“江姐姐。”吕笑珊六神无主地看向江文妍,都已经休了那假面人,她的命怎还如此?
“别急。”江文妍搂着她的肩,道:“少观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破解?”
“张永的生辰八字你有吧?”
吕笑珊连忙点头,说了一个日子。
秦流西掐着指节算了半晌,道:“命局财星落空亡,一片比劫无食伤,这个八字地支无根,本该是一世不聚财,穷困潦倒无发达的人。”
“这,他娶了珊娘,就算不是自己的财,也都是富贵命了吧,还考中了同进士要为官。”江文妍惊愕不已。
秦流西有些同情地看着吕笑珊道:“只能说你倒霉,遇上一个真正以吃绝户来改运的狠角色了。”
第604章 她就小道观出身
单纯的吃绝户仅仅是为了金银富贵,命好一点的就是留得命在,命不好的,就是一个死字,但在吕笑珊身上,丢掉的不止是命,还有祖辈的运势。
是的,张永谋的,就是她吕家的运势,用以改掉自己一世穷命之余,还能改庭换面,使得后代子孙也能发迹。
张永身后,有一个帮他改运的高人,动的是吕家的祖坟。
吕笑珊听完秦流西的话都懵了,以至于整个人都呆呆滞滞的,她是真的万万没想到,躺在自己身边五年的枕边人,心毒如斯。
秦流西和吕笑珊去往吕家的祖坟时,张永也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京郊汤山,抬头看着半山腰上那个朦朦胧胧的茅草屋,咬牙爬了上去。
茅屋前,画着太极八卦阵图,张永没敢再闯,只是跪在了地上。
“高人,高人救我。”
茅屋内,一片静谧,仿佛里面压根没有人居住。
“高人,吕笑珊主动断了姻缘因果线,我身上的所系的术数怕是要废了,求高人再帮我一把。”张永在地上磕起头来。
他已经过惯了几年的富贵日子,高高在上,再不想再过从前吃糟糠,写字都要拿炭笔的日子了。
他张永,就该是飞黄腾达的傲龙。
张永的头嗑得出了血,里面才走出一个浑身罩在黑袍里看不出真面目的人,沙哑着声道:“你我因果已结,回去吧。”
张永一惊,腾地抬头,再触及对方那双阴森的眼,又倏地垂眸,道:“高人,您就看在我叔祖份上,再帮我一回吧。”
“放肆。”黑袍人一挥袖,那袖子竟是卷起一层气浪把张永卷飞出去,怒道:“你竟敢用师父来压我?”
张永呕出了一口血,又膝行上前,道:“小子不敢,可当年,不是我救的你吗?”
“我帮你逆天改运,已是还了这因果,休得再纠缠。”黑袍人冷哼。
“可是我和吕笑珊的姻缘线断了啊。”张永说道:“您不是说过,在吕家的运完全被加诸于我身上时,我和她的因果不能断么?”
“那是你自己的事,是你们做得太过,与我何干。”黑袍人厌恶地瞥他一眼。
张永抗议:“不是的,不是我们的错,是京里来了一个小鬼,也是什么道医,要不是她说破了吕笑珊身体的不妥,她也不会和我义绝。高人,分明是那小鬼搅和了您的术啊。”
黑袍人桀笑:“你少用那些挑拨的伎俩来激我,我并无遭到术数被破的反噬,就代表着那术仍在,你急个屁,顶多是你倒霉些日子,等那吕笑珊一死,吕家的运消失,自然就全落到你张家头上。”只是这死,是迟死还是早死。
张永一喜:“她死了就行?”
黑袍人一眼就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暗自鄙夷。
“高人,为免夜长梦多,您就不能再出手?”张永咬牙,他想到秦流西,总觉得秦流西会坏事。
“滚!”黑袍人转身,他可不会费这个力,以免遭更多的五弊三缺,这人不值得。
张永看他要走,连忙道:“我打听到蛟珠的下落了。”
黑袍人脚步一顿,腾地转身,走来俯视着他:“在哪?”
张永眼神闪烁:“只要高人愿意……呃。”
他疯了一样拍打着被掐着脖子的手,艰涩地道:“我……说。”
黑袍人哼的一声甩开他,区区蝼蚁,竟敢和他谈条件。
“是安诚侯得了,听说是准备做万寿礼的。”这消息,还是他从乔子翎那边无意中得到的,这位不就是一直在找蛟珠的下落么?
黑袍人眯起眼,打算去安诚侯那边抢珠。
张永又拉着他的衣摆,哀求道:“高人,您就再帮我一回吧,那清平观来的小子有点邪乎,我是真怕他会坏事儿。”
黑袍人眼睛一厉,清平观?
同名同观吗?
“是哪个清平观?那小子多大?”黑袍人追问。
张永看他有些紧张,想了想,道:“好像是漓城,小地方的道观而已,可她的医术却是不错,来京一阵子,还治了好几个人。”
黑袍人眯起眸子,漓城清平观,哼。
张永小心地觑着他的神色,道:“高人,那我这事?不是我急,我就是觉得那人和吕笑珊搅和在一起,会坏事,白瞎了这些年的运作。”
黑袍人冷笑:“你这人也是心思恶毒之人,你娘子给了你荣华富贵,连带着你家里人也享着这富贵,一家子如吸血蚂蟥似的趴在她身上吸血,吸得个个肥沃,你没有半点感恩,反而要取她的命,真是郎心如铁。”
张永满脸通红,咬牙道:“我本不想如此激进,否则不会只想着让她虚弱而亡,把身子补坏了。是她忽然就知道我动了手脚,她若不是这么决绝,我也不会想要她立即死,这都是她逼我的。”
他说着,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痛意让他也变得狠辣起来,舔了舔唇,使得他的唇也沾了些血沫,更显狰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不也是你说过的吗?我那叔祖若非如此,也不会……”
“闭嘴!”黑袍人一巴掌扇了过去:“师父如何,轮不到你置喙。”
张永跪在地上,低垂的眸子渗出怨毒之色。
黑袍人道:“去取了吕笑珊的生辰八字和头发指甲前来。”
张永一喜,这些东西,他早就有准备,从眼前这人施下转运的术数时,他也听得一两耳朵,要害一个人,拿着对方的生辰八字和头发指甲血液之类,就很容易做法。
所以从前他帮吕笑珊梳发剪指甲时,偷偷攒起来一些,觉得兴许会有一天派上用场。
没想到还真的要用上了。
张永道了谢,匆忙下山。
黑袍人看着他离开,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师父份上,这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是入夜了再去找那什么安诚侯抢珠吧,最重要的还是那颗蛟珠。
黑袍人转身要走进茅草屋内,忽然脚步顿住,感觉漏了什么。
不对,张永这小子说帮吕笑珊说出身体不对的是清平观的道医,会医,那术呢?
那人,出身清平观,也就是赤元的座下。
糟了!
第605章 大凶之兆藏的一线生机
此时,秦流西看着吕笑珊身上那浓稠的死气,眉心蹙起,问了她的生辰八字,再取了几枚龟钱占卜。
龟钱连抛六次,秦流西每一次都让一旁的滕昭记录卦象,六次之后,她看向滕昭:“如何?”
滕昭皱眉,道:“大凶之兆。”
秦流西看向那记录下来的卦象,拍了拍他的头:“没偷懒,学得不错。”
滕昭没露出得色,而是细看着那些卦象,再排演,后抬头看向对面脸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吕笑珊,吐了一句:“不会死,有一线生机。”
吕笑珊听了这话,挺着的后背一下子松垮下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秦流西说道:“看来张永怕是找到了他背后的人,要准备对你下死手。”
因为之前想用慢补的法子补死她已经不行了,只能来个狠的。
“可是,我在这里啊,他怎么动,找杀手?”吕笑珊用手背擦了眼泪,有些愣。
秦流西:“有些道行的道士要害人,很简单的,只要有对方的生辰八字就行了。张永是你的夫君,一如你清楚他的八字,他也知晓你的,甚至能拿到你的贴身东西。”
吕笑珊恨得咬牙:“既如此,少观主能否先下手为强,先断他的念想。”
秦流西摇摇头:“对方和我无因仇怨,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不过你放心,对方便是有动静,我也会保你不死。”
吕笑珊面露赧然:“是我逾越无礼,把观主当做那起子黑心肝的邪道了。”
秦流西取了一个玉符递过去:“戴着吧,可保你平安。”
吕笑珊连忙双手接过,郑重地放在了怀里,贴身放好。
秦流西挑起车帘,道:“距离还有多远?”
“天黑之前应该能到。”吕笑珊道。
他们吕家的祖坟,就在距离盛京一百公里的永顺镇的莘庄,快马加鞭,天黑就能到。
“有点慢了。”秦流西让滕昭取了朱砂符笔,停下马车,画了几道符箓,分别贴在马车几个方位,然后双手结印,口念缩地成寸的法诀:“一寸地,八方拔,分给三家,四周纳……急急如律令,起!”
秦流西一拍车身马头,自己则是飞身上车,在众人晕乎的时候,车马重新动了起来,可每动一下,就如同在空间跳跃开去似的,不连贯,却像是巨人跨越大步一般,长距离缩短,连空间都折叠了。
滕昭双眼晶亮,这个必须学透。
“没有一定修为,你的法力支撑不了这么大的法术。”秦流西看穿他的心思,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不要妄想一步登天,没有深厚的底子根基,登上去了也只会摔下来。”
吕笑珊好奇地问:“道家也讲修为啊?少观主什么修为了?”
秦流西有一瞬的愣神,然后笑了:“不知。”
嗄?
“我什么都会一点,不论修为。”都能做一些。
滕昭歪着头看着秦流西,为什么呢,她是什么天道之子不成?
一个时辰后,他们便到了莘庄,秦流西没急着去祖坟,而是先找了白事铺纸扎铺等备了些东西,连活物都有,这才赶往吕家的祖坟。
吕家祖坟下,有一个小村子,叫吕家村,而这个村子,是当年护国大将军吕田发迹后置办下来的,圈了一大片地还有良田荒地,而住在村里的人,无不是从跟着他上战场后退下来的病残老弱以及一些愿意前来安居的战地遗孀孤儿。
吕田本可不这么做,毕竟抚恤老弱病残兵将和遗孀孤儿是朝廷的事,可他却是做了,因为他有这个能耐也有这个心,于是便有了这么一个吕家村存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靠着吕田的福荫而存在。
秦流西听了吕笑珊的话,再看这吕家村的气运,叹了一口气,道:“总算是明白张永为何会要你们吕家的气运了,你爹做了一个大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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