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里面怕是有好多真神仙。”
上官灵烨背靠窗户,饱满的臀儿半坐在窗台上,姿势稍显慵懒,回应道:
“仙人境的修士不少,不过道行高深的人,都被安排在雅间里,能站在下面旁观的,其实也算不得神仙。”
入幽篁者方能掌控天地,开始脱离凡人的范畴,所以幽篁之上的修士才能称‘仙’;不过那也只是寻常人的看法,在九宗高人眼中,连他们自己都只是道行高些的人。
汤静煣对修行道兴趣不大,听得似懂非懂,顺势把目光看向山崖上的诸多建筑,想看看真神仙长啥样。
山崖之上,阁楼用飞廊相连,九宗长者能飞天遁地不假,但其他人也能看清,在同辈道友面前上窜下跳,有点不稳重,所以这种场合还是和上官灵烨一样用脚走。
汤静煣扫了两圈儿之后,目光集中到了一队正在上山的修士身上——十余个修士半数是女子,为首的是个身穿桃色裙子的夫人,打扮放在诸多正派高人之间着实有点妖艳,看起来和妖女似的,但细看又不是很邪气。
九宗长者乃至青魁都以男性居多,女修能走到这个位置的很少,自然也引人注目。
汤静煣瞄了两眼后,询问道:“那个女人也是仙人?穿得好艳。”
“叽~”
团子点头接茬,当是在说‘骚里骚气’。
上官灵烨转过身来,扫了一眼——汤静煣说的是身着桃红色裙装的花烛夫人,手腕间搭着飘带,看起来确实有点艳。
花烛夫人身后,是桃花潭这次过来的十余名嫡传弟子和宗门执事长老;为首的是一名面相阴柔的年轻弟子,一袭白衣、手持桃花扇,虽然是男子,但看起来挺漂亮,正蹙眉聆听师长教诲。
上官灵烨想要偷听战术,但根本听不到,便解释道:
“桃花潭的花烛夫人,好几百岁了,自从桃花尊主隐世之后,就是她在持家。据说是桃花树修炼成的桃花精,所以喜欢穿粉色裙子。”
汤静煣一愣:“娘娘的意思是她是只妖精?”
上官灵烨摇头道:
“在修行道,长成人样、按照人的规则为人处世,就是人;九宗修炼成人形的灵物其实不少,不过他们都不喜欢被当作异类,从不表明身份,所以都只是猜测。你严格来说,不也是只鸟嘛。”
汤静煣连忙摇头,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只鸟,凤凰也不行。她好奇地打量着花烛夫人,又问道:
“桃树变成人,还会不会开花结桃子?”
团子‘叽叽’两声,好似在说‘鸟变成人也不会下蛋呀’,结果被汤静煣弹了下脑壳。
上官灵烨对于这个问题,思索了下,才解释道:
“万灵皆可成道,鲤鱼可以直接修炼成神龙,其实没必要专门变成人样;变成人样就等于脱胎换骨,按照人的方式修行,树开花结果是为了繁衍,所以应该不会结桃子,怀小孩的可能性要大些。”
汤静煣似懂非懂地点头:“哦……娶一棵树回去,感觉怪怪的,要是男人摘桃花吃桃子,在她看来,是不是就和妖怪吃小孩差不多?”
“桃花潭特产就是桃花酿、仙桃,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忌讳,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汤静煣微微颔首,还想再问些其他的,就听见下方传来热烈喧哗:
“快看,来了来了!”
“左剑仙……”
冷竹闻声连忙跑到了窗口,姜怡和吴清婉也起身挤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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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高照,洒在铁镞府外万千修士的头顶上。
左凌泉一袭黑袍,腰悬佩剑,缓步走过人群之间漫长的大道,来到了八角门楼之前。
在弱势一方挑战强权的时候,看热闹的群众,永远都站在弱势一方,此时都在为他加油助威。
今天必然是一场硬仗,左凌泉的目标,是至少打趴下商司命;卧龙、九龙之流传言太强横,三天的特训很难超越,在没莽出‘剑二’之前,他能做的只能是把卧龙逼出来,看看自己差距还有多大。
随着左凌泉到来,九宗长者也陆续现了身。
南宫钺依旧担任裁判,坐在高台正中,身侧多了两个台子,上面放着摞成小山似得白玉铢,以及一枚‘天帝令’,可以拿着找天帝城换一件法宝。
九宗长者都在高台之上就坐,李重锦、仇封情都在其中。
此时此刻,最想左凌泉穿九宗糖葫芦的,反而是前几天颜面丢尽的云水剑潭。
毕竟若是左凌泉第二场直接输了,就代表云水剑潭位列九宗倒数第一;左凌泉能多打趴下几家,云水剑潭心里自然也平衡些,心里路程大概是——不是我一家打不过,是你们都打不过,谁也别说谁。
在李重锦等人的注视之中,左凌泉走到了司徒震撼面前,熟门熟路地交出了佩剑,站在了反作弊阵法之上。
三天不过一瞬之间,左凌泉修为并无精进,检测结果没区别。
随着左凌泉检测结束,桃花潭风信子,手持桃花扇落在了八角门楼外,走进了检测阵法。
很快,阵法外传来了司徒震撼地唱喝:
“二十八岁,三才境。”
围观修士听见这话,脸上都流露出惊异之色。
幽篁三才境,代表炼化了三种五行之属。
云水剑潭李处晷起手就是仙剑胚子,桃花潭宗门地位不比云水剑潭差,当家青魁的五行本命,肯定不会差于李处晷。
切磋压境界,可压不了五行本命,如果三种五行本命中,有五行之土的话,这场很难打。
风信子面相阴柔,看起来有点娘,不过举止颇为风雅,手持桃花扇走出阵法,抬手一礼:
“在下风信子,左兄幸会。”
左凌泉抬手回了一礼:
“幸会。”
南宫钺从高台上飞身而起,落在八角门楼外,抬手点在了风信子眉心,开始压境界。
左凌泉取了一把长剑,安静等待。
风信子境界压到灵谷六重后,取了一杆木杖,在万众瞩目之下,来到拜剑台内站定。
拜剑台打擂,对双方起手距离并没有特别要求,只要不出界就行。
左凌泉还是站在上次的位置,但风信子一个术士,显然不敢和李处晷一样,站在武修十丈外找刺激,直接退到了三十丈外,留给了自己足够的反应时间。
“吁……”
围观修士瞧见此景,皆是嘘声一片。
左凌泉也有点无奈,开口道:
“风兄有点太谨慎了。”
风信子在规则之内行事,对围观群众的嘲讽自然不在意,他笑道:
“十丈内,左兄的剑没人能躲开,既然是切磋,左兄总得给我出手的机会。”
左凌泉其实也可以往前走,贴近风信子,但那样拉扯不符合剑客的作风,他还是干净利落抬手道:
“南荒左凌泉。”
风信子抬起木杖,开口道:
“桃花潭,风信子。”
拜剑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气。
南宫钺坐在高台上,轻轻抬手:
“开始!”
轰隆——
话落,拜剑台传出一声爆响。
左凌泉话语风轻云淡,心里却没有丝毫托大;打术士就得起手瞬杀,给对方出手的机会是找死。
在对决开始的瞬间,左凌泉身形由静至动,不过眨眼就撞出去十余丈,手上剑锋黑光缭绕,带着骇人威势直扑风信子。
但三十丈的距离确实太远。
风信子身为铁镞府青魁,绝非泛泛之辈,将手中木杖插在了地面,朗声道:
“坤!”
木杖亮起土黄色流光,继而方圆三十丈的地面翻滚震荡,化为流沙,地上砂石树木尽皆陷入地底。
左凌泉不会御风,速度再快都只能力从地起,大地化为流沙无从着力,速度骤然放缓,半截身子已经落入流沙。
不过左凌泉和上官灵烨切磋几天,这种防止自己近身的‘化沙咒’见识过不少次,他迅速抬手,从远处拉来一道水流,泼洒在沙地上,凝结为坚冰,以坚冰为着力点,再次冲向风信子。
但风信子用‘化沙咒’只为迟缓左凌泉的攻势,真正的防近身手段,是桃花潭的招牌绝技‘画地为牢’。
只见风信子把木杖插入地面,周边化为流沙的同时,四道墙壁从地下升起,瞬间化为一个牢笼。
墙壁表面有蛮牛浮雕,厚约丈余,立在大地之上犹如一座小型城池,连顶端都迅速闭合,把风信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左凌泉冲到附近,抬手就是一剑。
但不清楚土墙的防御力,他并未浪费真气用‘剑一’,而是用了云水剑潭的‘风卷残云’试探性进攻。
只听‘飒——’的一声剑鸣。
左凌泉身前的地面被剑气掀起,密集剑网紧随其后,压向土墙。
嚓嚓嚓——
众目睽睽之下,剑网落在蛮牛浮雕之上,劈出数百条寸余深的细密剑痕,但也仅此而已。
土墙在风信子的操控下,受损瞬间就迅速弥补,眨眼恢复如初。
左凌泉飞身退开,瞧见此景不由皱眉——以土墙的防御力,他用剑一能刺穿,但不一定能重伤到后面的风信子,五剑下去打不死,他就力竭战败了。
围观修士瞧见风信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皮王八,局面陷入僵持,愣了片刻后,就开始爆粗口:
“你这不是耍赖吗?!”
“哪有这么打的?”
“有本事出来!”
……
姜怡等人看着也是怒火中烧。
仇封情皱了皱眉,看向高台不远处的粉裙女子,开口道:
“花烛夫人,贵宗青魁这打法,是不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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