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下来。
恐怕过不久,天地间就是一片雪白了。
风掀起猩红色披风,墨色的发沾染上了白雪,钟仪站在高处,面色淡然,眼眸如星,飘逸洒脱,恍若谪仙。
“卫十,若朔回回来,告诉他,去安都找我,我就在钟府等他。”
“安都钟府?哪儿?”
“桌上放了信,信中写得详细。”
卫十眸光微闪,道:“我一定会转告亲王。”
钟仪点头,背过身,依旧眺望着远方。
十日后,宫里来了诏令,钟仪去了王宫。
北晋王宫,百官之上,朔玉宣读了诏书,钟仪接旨。
号角声响起,钟仪站在数百阶高台之上,聆听天地之音。
当日,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王宫驶出,绕晋安城游行之后,最后的队伍护送着钟仪出城。
他坐在辇车之内,透过纱绸看着路边,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正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晋安,城门。
“砰”的一声。
朱红色的城门在身后关闭,好像断绝了一条通道,心中突然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钟仪猛然回首,此时大雪已经飘落了下来,他背着那把朔回送给他的琴,一步一步的回望,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心中起伏不定。
“使节?使节?”
有人唤着他。
钟仪收敛了心神,摇头,道:“启程。”
车队又行驶了起来。
“钟仪!”
“!”
他又再次回头,定格在视野中的,只有那蔓延着的脚步,和孤寂无声的大雪。
他轻声道:“朔回,我等着你。”
钟仪收回视线,抚摸着琴身,心中百转千回。
回楚国的道路很是漫长,窗外不变的,是凌厉的风声,雪花片片,寒冷刺骨。
闭上双眼,浮现的,是那张俊美的面容。
——我等着你。
北晋,王宫。
朔玉看着信。
范文子微微一笑:“这么多?”
朔玉慢悠悠道:“看来也是用情至深。”他微微叹气,道:“可惜,他是楚国之人,自然是要回去的。”
朔玉抬眸道:“辛苦你了。”
卫十站在一边,道:“为陛下效劳,是属下的荣幸。”
朔玉朗声大笑:“哈哈!卫氏代代豪杰,你年纪尚小,但也是可塑之才。”
卫十道:“陛下过奖。”
范文子道:“钟仪如若不留下书信,就这么回南楚,以二人的关系来看,恐怕亲王会起疑心。”
朔玉道:“那便再写一封。”
范文子点了点头:“交给微臣办吧。”
☆、第一百二十章 重归故里
北风呼啸,王散因站在高处,看着远道而来的车队远远走近。复制网址访问 %大雪之中,他们的来路被覆盖了,深深浅浅的印记便被埋在雪下。
王散因微微眯眼看了一会儿,转身,抬手道:“准备,他们到了。”
钟仪坐在马车上,路程太过遥远,这些马车上的颠簸日子,早就将他折腾的十分疲倦狼狈。
突然之间,听到了熟悉的欢庆乐曲。
乐曲声从不远处传来,他甚至都可以附和着。
好像一道光,照射进了经久不变的黑暗,他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
“是到了吗?”
“是啊是啊!您看看城门之上,不就是礼官嘛!”
原来已经到了边境。
钟仪心中激动,看着熟悉的南楚字体,居然热泪盈眶。
城门打开,举城欢庆,焰火升起,红色的布幔支了起来。
钟仪看到王散因从城门上走下,缓慢从容。
天台之上,按照礼典,盛大地接待了远道而来的使臣。
车队进了城,王散因看见了他,平时冰冷的脸,居然对他展颜一笑。
说不出那种滋味,但是漂泊的心终于放下,好像迷途的孤草终于回到了生根发芽的地方。
钟仪被冠以使臣,但是并没有所谓的劝解,两国的国君肯定早已计划好了。就如同早就部署好的那般,一切稳稳当当,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钟仪,有幸在这个日子里成了主角,并且被载入了史册。
公元418年,南楚和北晋达成和解,宣布停战。
街上明灯亮起,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此时雪下得小了许多,缓缓的落了下来,在灯火下发散出萤亮的光芒。
王散因与钟仪并肩走在一起,雪花落在斗篷之上。
街道上很安静,一时间,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似乎那些硝烟,那些黑暗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王散因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想回家看看吗?”
钟仪道:“自然……我,很想回去。”他回想起过往,道:“让父母亲挂念,很是愧疚,以后,我就好好在家里呆着了。”
王散因沉默了一会儿。
钟仪道:“你现在做官了?”
他注意到王散因穿了官服。
王散因有些漫不经心地点头,道:“想好以后去哪儿吗?”
钟仪有些奇怪,道:“就在安都。”他笑道:“我应该可以寻个琴师位置,像我父亲一样。”
王散因看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沉默不语了。
钟仪知道他素来寡言,王散因能陪着他一同散心,已经算是很开心了。
大约到了深夜,两人才一同回了官府。
躺在床上,久久难眠,既有着对回家的兴奋,又有着对朔回的记挂,床榻很柔软,钟仪翻了个身,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依旧明亮。
第二日,其余的使臣回去了,钟仪随王散因继续南下、今日出了暖阳,雪融化了些许。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王散因在身旁闭目养神。
钟仪有些无聊,抱着琴,时不时抚摸一会儿。
“从哪儿来的琴?”
王散因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是阿礼送的。”
“嗯?”王散因皱起了眉,低声问道:“他人在哪儿?北晋?”
“……”钟仪有些不好解释,“此事,说来话长。”
王散因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路途上有了倾听的人,钟仪便有所保留地将事情告诉了王散因。
“竟去北晋做商人?”王散因嗤笑一声:“果然是他的个性。”
接着,他淡淡叹息,瘦削的脸逆着阳光,只看见金黄色的睫毛:“可惜我,只能在朝堂之上浑浑噩噩度过了。”
钟仪不解,道:“你不喜欢当官?”
王散因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片刻后又侧头看着窗外,只是轻声说:“你不懂。”
钟仪的确是有些不明白他们这类人在想些什么,明明聪明绝顶,拥有了许多很难得到的东西,却好像依旧很是孤独的模样。
本以为会经过河城,却发现是从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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