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李满堂离开报社,也没敢到处乱溜达。
主要是怕花钱。
一路大步流星回到家里。
中午直接在家里做饭吃。
吃完了就在床上躺着。
一方面为明天的工作养精蓄锐。
另一方面也琢磨姨下未来。
在首都打拼二十年,李满堂早已深深意识到。
如果方向错误,越努力越失败。
比如,眼下心慌意乱到处瞎转,想找个可以立刻变现的工作。
工作找不到,反而可能陷入另一个死循环。
最低的损失也消耗了体力,挫败了意志。
仔细想了想,李满堂觉得自己的这个方向是没错的。
轮椅买的对。
靠140元的轮椅,眼下已经赚了40元了。
不久之后还将有70元到账。
把死钱变成活钱,这个投资无论如何都是对的。
至于给报社写稿子。
虽然自己理解错误,需要一个月后才能变现。
但好饭不怕晚。
报社挣得多少先不计。
起码名字先印到报纸上了。
上一世之所以越挣扎越艰难。
主要因为自己没有身份,目光短浅。
看不到发财之道。
这个社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看的更高更远,才能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源,找到更多的发财之路。
昨天在剧组就是个明显的例证。
群演摇身一变成了记者后,大家的态度立刻就变了,直接成了高端人士了。
唯一的冒险之处就是买自行车了。
在这个困难时刻,50元是一大笔开销。
不该贸然做这个决定。
因为,李满堂和黄毓两人都能吃苦。
如果路途短的话,可以全凭两条腿走。
路途遥远的话,也可以厚着脸皮逃票。
但这会儿阻止黄毓已经来不及了。
他身上又没有传呼。
如果他今天没买到自行车,就暂时停止好了。
……
到傍晚六点来钟,黄毓神采奕奕地回来了。
推回来一辆8成新的女式26自行车。
李满堂一看就知道这车肯定来路不正。
因为这种成色的车子至少得100多块钱。
50块钱哪能搞定。
一边吃着饭,黄毓还一边得意地问:“你猜这车多少钱买的?”
“莫非你今天在北影蹲到戏了,自己又贴补了点?”
黄毓撇撇嘴:“今天光花钱了。”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20块钱递给白客。
“啊?你30元买的?”
“是啊,我跟两个群演一说想买车,没一会儿他们就给我推过来这么辆。”
“我去,你这是教唆犯罪啊。某个小姑娘这会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呢。真是作孽啊。”
“哈哈,说不定是大妈呢。”
“对了,没有车锁吧。”
“有也是坏的。”
“哎哟,那还是赶紧推进来。”
李满堂赶紧出门把自行车推进来了。
重新坐下后,李满堂又把当前的严峻局势又跟黄毓交待了一下。
“报社是一个月发一次工资。”
“哦,那也不错啊,攒着一块儿发,不耽误大爷的房钱就行。”
“应该不会耽误。5号左右就发工资,我这几天已经赚到七八十块钱了,明天那个大新闻怎么也能到手100多块。”
“真不少哦,光靠你的工资大爷的房钱就足够了。出租轮椅的钱也够咱俩每个月吃饭了。”
李满堂叹口气:“不过,咱们的情况也不太乐观。”
“怎么了?”
“加上你这20块钱,咱们手里只剩下60多元了。”
“啊,这才几天啊……”
“咱们已经够幸运了,这屋里锅碗瓢盆什么都是现成的。但柴米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还得咱们自己买。”
“也是啊,那也得几十块钱呢。不碍事,过几天咱们就有70元到手了。”
“还得四天,也就是说这60块钱咱们得花四天。”
“嗯,应该没问题。我这几天就不往北影跑了,赚那20元也不划算。”
“我看你以后都别跑了。群演又不算履历。等下个月我开工资了,要是够多的话,就买个传呼,再帮你复印点资料。你跟昆哥学学,没事儿跑一跑剧组。”
“好,明天我就不乱跑了。”
第二天,李满堂和黄毓都睡了个大懒觉,9点半才起床。
一是两个人都太累了。
二是想省点钱。
起来晚,早饭就省了。
10点来钟,李满堂开始做午饭。
先闷了一大锅米饭,够两个人吃三顿的。
接着开始做菜。
照例是两菜一汤。
而且还有肉。
李满堂不光吃,还拿。
这个小家除了锅碗瓢盆,还有饭盒之类东西。
李满堂就把一个红砖那么大的饭盒洗的干干净净。
装了四分之三的米饭,再在角落里塞上没有汤汁的菜。
黄毓有些惊讶:“怎么?你晚上不回来啊?”
“是啊,要奋战一个晚上。”
“那这真是个大新闻呢。”
“嗯,肯定是大新闻,要是成了,就能给我署实习记者的名字。”
“那就真成大记者了。”
李满堂本打算吃完中饭后,就直接步行。
从南二环走到西五环。
反正五点以前无论如何都能走到。
不过,有了这么给力的自行车,就不用那么早走了。
李满堂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吃完午饭,又小憩了会儿。
直到两点多钟才不紧不慢地起来了。
把饭盒装到书包里,再把照相机塞到最里层。
“炉子没灭,你扇一扇就能着起来。晚上的时候自己把饭菜热一热啊。”
李满堂交待几句。
“嗯,你在外面也小心点。”
李满堂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半路上他又咬咬牙,花五块钱买了把链子锁。
来到衙门口的时候已经快4点半了。
虽然前世来过这里,但看到的是十几年后的样子。
跟眼下相比,几乎是两个世界。
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李满堂就按照郝延给他写下的地理位置地里标志搜寻着。
十几分钟后终于找到那片西红柿菜地,旁边还有一家铸造厂。
先找到铸造厂的排污管子。
李满堂四下瞅瞅没人注意,就拿出相机咔嚓咔嚓拍照。
照完了,又拿出小瓶子接污水。
然后顺着排污管道又拍摄了几张照片。
排污管道和菜地仅仅隔着一块儿大石板。
把大石板一抽的话,工业废水就直接流到地里了。
李满堂对准石板又拍了几张。
接下来就等傍晚来临了。
到时候应该会有种西红柿的人悄咪咪地过来抽石板。
李满堂也不敢离开,就躲到旁边荒草地里。
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趴着。
借着天光看一看快要倒背如流的报纸。
5点过后,天光渐渐暗淡了。
李满堂也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菜地里。
一直到快6点的时候,两个菜农模样的人走过来了。
其中一个直接走到排污渠跟前,把石板抽了起来。
工业废水汩汩地流进菜地里。
李满堂怀着激动地心情紧紧盯着。
只等那两个人离开,再跑过去左拍右拍。
两个家伙在地里磨磨唧唧的。
一会儿趟地,一会儿摆弄西红柿的架子。
忙活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离开了。
李满堂赶紧从草地里跳出来。
先在石板的那个位置拍了几张,再拍菜地里流淌的工业废水。
还有被工业废水浇灌的秧苗、西红柿。
李满堂还顺手摘了两个红彤彤的西红柿。
一颗留着当样品,一颗留着尝一尝。
身为农村孩子,李满堂觉得工业废水浇灌西红柿没啥问题。
大多数农村人都巴不得有工业废水呢。
也就是城里人才在乎这些。
郝老师交给的第一第二任务,眼下已全部完成了。
李满堂转身离开的话,这篇稿子依然可以发表。
但报社的那些正式记者们之所以不肯来采访。
主要原因就在于他们无法完成第三阶段的任务。
如果李满堂也完成不了,那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身为业余记者,如果拿不出骄人的成绩,怎么可能脱颖而出?
眼下是晚上7点来钟,到凌晨三点才能开始第三阶段任务。
这里是西五环,李满堂住的琉璃厂是南二环。
骑车回去未免太辛苦了,而且得不偿失。
但总不能在草地里蹲七八个小时吧。
李满堂突然想起这附近好像有一家医院
就背起了书包,骑上自行车,一路打听着,找到了一家医院。
医院是可以过夜的。
起码不用蹲在露天地里。
这会儿,医院里还有三三两两的病人。
李满堂直接走到昏暗的走廊里,在长椅上坐下了。
一抬头,正好头顶还有一个挂钟。
不错,接下来的七八个小时就在这里渡过了。
坐下没一会儿,李满堂开始吃饭。
吃了大饭盒里一半儿的饭菜。
然后又吃掉一个西红柿。
虽然是工业废水浇灌的,其实也没啥怪味儿。
当然,也说不上好吃。
吃饱喝足后,李满堂开始打盹儿。
他并不敢真睡着。
身边没有闹钟,睡过了就前功尽弃了。
李满堂本以为自己是医院里唯一的赖皮。
没想到,到了九十点钟的时候,又陆续来了几个人。
有两三个像是工地的民工。
有一个像是外地人,舍不得住旅店,在这里将就一晚。
李满堂打一会儿盹儿就起来溜达溜达。
或者拿着报纸在灯光下看一看。
七个小时眼看着就过去了。
到两点来钟时,李满堂把饭盒里最后的饭菜吃光了。
还跑到水龙头前洗了洗。
然后离开医院,再次骑上了自行车。
嗯!我来了!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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