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瞅见她顾虑的面庞,若有所思道:“那就是那个人了?带她回来见我。”
“妈——”
“不想?”顾母扬起眉梢,收起敲打的五指,确定了是谁之后口气比方才温和了少许,“你是想我自己亲自去请路澜清吗?”
沉默了半晌,顾怀瑾妥协道:“知道了。”
待到顾怀瑾去了公司,顾母回房找自己的老伴,嘴里嘀咕道:“不像话,太不像话。才回来就这样成何体统,我们家一个个都是痴情种也就算了,自己女儿竟然占下风……”
至于被推到风口浪尖而不自知的路澜清,此刻正躺在床上捂着胸口翻来覆去,渗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衬衫。
胃犹如被火灼烧般刺痛,路澜清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吐纳着,她渐渐蜷缩成一团,额头的刘海湿漉漉地黏在额头,揪着衣襟的五指泛起青筋。
她胡乱地扯着床单,胃部的抽搐无法得以释放,渐渐地,嘴边溢出丝丝难受的低吟,“呃——”
“不好意思,这么急让你大老远跑过来一趟。”方眉开了房门让他身旁的人进去,床上的景象让他心陡然跳到了嗓子眼,“小澜清!”
“我看看。”年纪比方眉稍长的男人打开自己带来的医药箱,问了她的状况后又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拆了一包药喂她吃下,“拿垃圾桶过来,我喂她吃了催吐的药,你照顾一下,我去配药,她这情况应该是胃炎,要打针。”
“好好好。”一连几声好道出,方眉紧张地扶着路澜清,拍打着她的脊背,轻声哄着,“乖,吐出来就好了。”
国内医院里的医生基本都没法相信,方眉怎么也没想到他去接自己熟识的医生的时间内,路澜清会变成这样。他着急地想要照顾好路澜清,结果手忙脚乱地更加糟糕。
“我没事,让我睡一会。”到头来反倒是吐够了的路澜清安慰方眉,她在他的搀扶下躺在床上,阖上沉重的眼睑,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容,那是为安抚身旁紧张的人而展露的。
方眉简单地清理了下后去洗手间打了盆热水,轻轻地用毛巾擦拭路澜清惨白的脸蛋。医生把吊瓶挂在衣架上,拉过她的左手开始寻找静脉,看了眼方眉紧张的模样调笑道:“别这么紧张,她没事。是你相好?”
方眉摇摇头,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不少,他轻声说:“是知己,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她和蒲枫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亲人,没有血缘,却更胜血缘。
医生开了药给方眉,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方眉给叶怡然打了个电话,只说了路澜清身体不舒服,简单地给两人请了假,这才专心致志地照顾起路澜清,片刻的马虎都未曾有。
接下来几天,顾怀瑾感觉路澜清仿佛重新消失匿迹了一般,打电话没人接,问叶怡然,叶怡然也说不知道,只知道她让方眉帮她办理了辞职手续,两人同时不见了踪影。
顾怀瑾在按捺不住地时候也去路澜清的住处看了,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她的踪影,只不过衣服和她的私人物品都还在。
又是这样!
顾怀瑾忿然离去,她无法以平静地心态面对路澜清好似人间蒸发的事实,又是一次无声无息地离去,既然如此,何必回来撩拨她的心弦,让她徘徊不定?为什么要来打搅她现在的生活?
路澜清,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
顾怀瑾万万没想到,与路澜清的下一次相遇,竟会是在A市东部的开发地竞标会上,她西装革履地站在她最大的竞争对手吴绾杰身边,冷冽地表情从自己身上滑过时好似与自己全然是陌生人一般。
竞标会上,代表绾景地产开价的路澜清一直与顾怀瑾抬价,每一次都比她高上十万块,最终土地权还是落在了A市地产龙头绾景地产手中。
“承让。”吴绾杰带着路澜清到顾怀瑾面前与她握手,虚笑道,“顾总可别气馁,顾氏才刚涉及房地产,我相信日后定有辉煌之时。”
“谢谢吴董吉言。”
吴绾杰摩挲着手中的黑绳,笑着离开会场,路澜清与顾怀瑾擦身而过时,清冷目光从未有过波动。
“这次发挥的不错,给顾氏一个狠狠的打击。”吴绾杰坐在商务车内看着面前仍然波澜不惊的脸蛋,“刚入公司就带你来竞标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特权,只是让你了解这个行业。好好做,你知道我向来都很期待你的表现。”
“我知道。”路澜清淡淡地回应着,看吴绾杰自顾自地玩手绳去了,才侧过头看窗外一瞬撩过的景物。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写出来了。我们家路走在作死的路上,一直从未没人超越。
至于165的福利,我把上次92留下的记录全部复制了一遍给你们发了,没有的再私聊我QQ或者微博留言吧。
这次福利过W啊...是不是可以抵消前面欠的3篇长评了……泪目。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抵达绾景地产公司后,路澜清快步走到吴绾杰身边,小声说:“我想去下洗手间。”
吴绾杰停下脚步,一脸玩味地上下打量她,耸肩松口,“去吧,十分钟后去销售部报道。”
“好。”
人生地不熟,路澜清询问了公司前台才找到洗手间的位置,她习惯性走到最里边的隔间,上锁时整个脸涨得通红。她不自然地扫了眼几乎和酒店里长得一模一样的马桶,抿唇别扭地解手。
从酒店回来之后,路澜清因为酒精刺激了自己本就糟糕的肠胃,又不知节制地剧烈运动……导致她好几日都没能下床。每次昏昏沉沉地醒来都是方眉喂她吃药喝粥,她第一次体会了纵|欲|过度的滋味,而且代价也不小。
头一天,路澜清还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为顾怀瑾挡酒喝多去了洗手间,然后……就没然后了……
可谁知随后几天每次昏迷她的脑海就自动回放隔间里的整个过程,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到路澜清现场实行的地步。醒来之后无不是脸红心跳喘粗气,吓得方眉以为她病情加重又找医生给她加大了药剂……
路澜清从不知道自己喝了酒之后会这么……疯狂……完完全全没想到会变得那么不能自已,竟对她的女王大人做了许许多多她清醒时根本都不敢做的出格事。
如果非要一个词来总结,那就是路澜清——害羞了。
所以她才不敢面对顾女王,她不知道顾女王是不是想拔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在她没能正视自己所做的行为之前,她决定当缩头小乌龟。
路澜清逃也似的冲出隔间,到洗手台前挤了洗手液开始慢慢揉搓,这时她才发现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洗手间内已经多出了两个员工。
看她们的表情,似乎心情都很糟糕。员工甲甩掉自己手中的餐巾纸,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停下,气愤地对正要走进来的人说:“那些鬼生意让我根本赚不到一分钱,你是要把我踢到大街上自生自灭吗?”
“你在这里做得不开心我也很难过。”
路澜清从镜子中看到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走进来,最为显眼的是她臃肿的身材,她的口气显然是在敷衍。
“别虚情假意了,”员工甲明显不吃她这一套,继续发泄自己的不满,“你知不知道你把这办公室弄得一团糟,你赚到钱公司才能赚到钱,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所以我希望你多赚点钱。”
“那就别浪费我时间,你既然清楚就应该给我更多的生意,而不是只知道开销售会议。”
听到“销售”二字,路澜清慢下了洗手的动作,静静地侧耳倾听,眼观鼻鼻观心。
“方案是上面的人定下来的。”
“上面?!”员工甲显然不满意她的说法,讥笑道,“副总?还是其他部门?我想我还是放弃好了。”
被她堵在门口的妇女依旧清清淡淡,“我不会。”
“为什么?”
“你是我的话就会明白。”妇女无意与她再争执,侧身绕过她走到最接近门口的洗手台洗手。
路澜清心底庆幸自己是站在最里头的位置,故作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
“嗨。”
员工乙主动和妇女打起了招呼,路澜清嘴角不着痕迹地翘起,打开水龙头,不疾不徐地冲去手上的泡沫。
“嗨,你今天打算继续加班吗?”
“我已经准备好随时待命。”员工乙扯了一张纸巾擦拭,继续说,“随时。啊,对了——我们在说的那些,又有新订单了吗?”
“我们会在会议上讨论这个的。”
妇女洗完手,留下这么一句之后果断地转身离开。
员工乙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老实说,我在工作上遇到些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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