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尴尬,自从出了欧阳红那事后,欧氏不仅执意要送一面两米乘以两米的锦旗,上书:任氏之光给她;每次到这超市广场总随时都有保洁人员对她指指点点说:“你看你看,那个就是那天叫得和鸡打鸣一样的那人。”
“我很有诚意。”
“我管你有没诚意。”
在这一两个小时的拉锯战里,任鸽就和那老头无限度循环的进行着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
直到夕阳下山,老头回家了,这结果都是如此。
可任鸽不死心。第二天如此,第三天还是如此。
第四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任鸽准备了胖大海和雪梨水,以便循循善诱让那老头把那首曲子让给自己。却先看到的不是那老头,而是麦苗,麦苗的背影。任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麦苗了。
半个月?不止。
一个月?似乎还要多。
她想念和麦苗一起聊天打屁或者什么都不干的时光,可是那家伙到现在仍然不搭理自己。
任鸽绕过广场,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的买了瓶水咕噜咕噜的灌下,完全忘记自己包里明明就好好的装着两瓶。她往麦苗处直线运动,离她五米处时候准备举手招呼,不料却被人抢了先。
“喂,小麦,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橘子。”后面有男人的说话声音,而任鸽也做出了“hi,我在这里好久不见最近好吗,有点想你但是还好,其实大家那么熟了也不必拘泥于礼节”的表情。
麦苗一回头,预期看到吴用,结果发现站得更近的却是任鸽,也呆了呆。
话说今天的天气真正好,所以吴用才以此为明目张胆的借口,把麦苗从家里挖出来晒太阳。他甚至还做出幼儿园小朋友超萌的表情和超弱的比喻:“麦苗,麦苗,要是没有光合作用的照射,会被蚜虫吃掉的哦。”
从小到大,学校的女生们都喜欢吴用卖萌的样子,时时刻刻都在找机会让时常在他身边东晃西晃的麦苗为之送纸条啊、贺卡啊、cd啊、少女日记本啊。可是也是从小到大,麦苗就是对吴用的样子免疫,一点都不会觉得其实这人也算是英俊潇洒。每每想到这里,吴用就扼腕不已。
这次调到h市工作,他私底下和父母掏心掏肺,就是为了麦苗。可麦苗对他却是一如既往的当看不见。陪她吃饭,她不要、约她看电影,她不要、怂恿她去逛街,还是不要。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骚扰恶心了,麦苗居然将就一个半月就呆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暗无天日的敲电脑。问她干嘛,她就说自己写小说。
吴用微微的叹了口气,边走边把橘子的皮剥开,递给麦苗:“喏,橘子很甜。”
任鸽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人小两口就像被打了光似的在超市门口围着一个橘子秀着淡淡的恩爱,骚扰一对相爱的人是会犯天条的。退,明明打了招呼又忽而装没看见也太怪。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麦苗身边,假笑着却低八度的说:“哟。。。麦苗你在吃橘子啊。”
“恩。”麦苗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这里见到你还真稀奇。”任鸽摸了摸额头的汗,刻意不想和旁边挺有存在感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男人打招呼。见麦苗没搭理她,讪笑两声后脚就往右边挪。她心想,算了,扭着人说话也不是个事儿,感觉怎么怪怪的。
这时一个人拍了任鸽一掌,掌风浑厚,充满天地之正气却差点没把任鸽打吐血。她气急败坏的转过头正欲骂娘,却看见是那老头。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老爷子,您来了。”
那老头点点头。
任鸽从包里双手捧出泡着胖大海的水杯:“老爷子喝茶。”
那老头再次点点头。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那一天老头的表演,任鸽就变成了他的跑腿,帮他到各位大爷处收钱、扛凳子、送他回家。夕阳西下时,任鸽再次问起那老头愿不愿意把自己的曲子卖给她。那老头表现得依旧像个粪坑里的石头。
她默默的咬咬牙,委屈中带点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初次在窑子上班却没领到工钱的破处大闺女。背着包一步一拖延的往家的方向迈进。
“喂。”这声音很熟悉,熟悉得让任鸽停下脚步。只见麦苗还站在原地。
“恩。你好,亲爱的麦苗大姐,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任鸽看了看她旁边的吴用,本想说些什么,又不说了,就是不愿意递出那句:“哟,这是你男朋友吧,好好的好帅帅。”她最近有很多抵触情绪无处释放。
“你喜欢那曲子,想把它作为电影的配乐?”麦苗无视了任鸽话语中蔓延着的情绪,不前进不后退的问和她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并肩的任鸽。
任鸽默默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不觉得这首曲子从第一个音节就浸满了悲伤,充满了深深的绝望吗?难道你的电影真的要重点突出这个?”
任鸽心里咚咚的撞了两下,连忙抬头想看清楚在树荫底下和那不认识却看到两次之多的男人站在一起的麦苗,却因为太阳西照和树影稀疏的遮挡而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小部分。她偷偷录过那老头的录音给许多人听,有人像白小慢那样说,这尼玛简直就是充满欢脱生机的乐章;有人说这会太曲高寡和不知道到底重点在哪里;有人说还不如找个偶像歌手拍一v比这玩意儿好用多了,还能招揽生意。只有麦苗,只有麦苗和她想的一样,这平平常常的曲调里讲的是一个平平常常却真正悲伤的故事。
人常说人生有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任鸽这时候觉得这些都比不上一个不久之前和自己吹牛打屁的家伙讲中自己所思所感所想。她心里一阵荡漾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啊,所以我觉得挺配的,可是那老头儿就是死活不给我。”说着又望向看不清楚的麦苗,但还是隔得太远,只好亲自矫情了一小会儿才像战败的俘虏一样垂头丧气的走到吴用的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你好,我叫任鸽,现在还算是麦苗的合作伙伴,不过她很久没搭理我了。很高兴认识你。”
吴用展现出他一百零一次略微带点萌的笑容,伸出右手紧紧的和任鸽握在了一起:“你好,我叫吴用。麦苗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任鸽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脑筋一转又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择期不如撞日,这都到饭点了。那我们仨去喝一盅怎么样?”
吴用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他倒是的的确确想认识这个两次都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可是麦苗却一点都不合群,斩钉截铁的否决了任鸽的提议。根据麦苗的说法是,她一定要赶回家看一部特别特别重要特别特别有教育意义的少年儿童动画片。
任鸽习惯性的用大拇指压住压力一大就会突突生疼的太阳穴:“你就不能下嘛。。”
“要以身作则的支持国产动漫,为国产动漫增加可贵的收视率。”麦苗一点通融的情面都不给她,让任鸽只能和新朋友吴用为难的笑了笑,想抓麦苗的头发,又被她有意的躲过。
吴用看着任鸽背着个空空荡荡的包,像拖着八十公斤的行李那样离开自己的视线,转头过来疑惑的问麦苗:“她和你很熟?”
麦苗低头翻着手机通讯录,没抬头的回答:“还好。上次你问的是她是谁,现在你也知道了。难道我自己的交友状况还得和你汇报,吴用你怎么一直不改你事儿妈的本质啊,看起来挺正常一男人。”
“什么叫看起来很正常,一直很正常好吧。而且也不少人喜欢我,比如像三二班的刘婷婷”吴用又开始从小学时代回忆起曾经暗恋过自己的对象,这话题一开,一两个小时是绝对收不住,任鸽只好暗自在心里默默的给了自己两个巴掌,在无法制止的情况下,准备快步逃离事故现场。
这次吴用倒是没讲那么久,只简略的背诵完一直到工作和他暧昧过的人的名单后转而问麦苗:“我觉得你对她不一样,特别亲密,比我和你还亲密。”
“有吗?”麦苗找到了一个号码,默默背了起来之后皱起鼻子只笑了一下:“我难道有叫她honey还是亲爱的小蜂蜜?”
“不,不,不。”吴用的头摇得像新疆戈壁上的新型风车:“你这个人,从来不会正面去否定一个人的想法。就算我提议了一件让你觉得特别难办特别不想半的事情,你回绝我不容我上诉但也都很婉转。而人今天只是要和我们俩吃饭而已,你反应就这么大。”这话听起来怎么有浓浓的嫉妒?
麦苗无言的看着吴用,看了看逐渐进场跳六十岁以上交谊舞的各个花枝招展的中老年妇女,伸了伸懒腰:“因为她把我给惹毛了。”
吴用在心里深深的呐喊:要是我也能这样把你惹毛,我该有多么幸福啊。由此可见,在这个男女不平等,贫富差距无比大,拼爹的社会,处处都是隐藏版的抖,不管他们习惯左手还是右手,都藏着难以言说的不s不快乐的忧伤。
之后任鸽再去找老头,那老头又连着消失了三天,连个影子都没被人看见。直到任鸽决定,要是那老头再不出现,她就着手联系最近和劈腿现女友前男友的现女友的某男艺人,以最深情的演唱《爱拼才会赢》来博取版面后,老头居然又堂而皇之的站在她的面前,甚至没端着他常用的道具,一副就为了等她的样子。
见到她,便扔了一叠曲谱给她:“拿去用。”转身就要离开,又想起什么没说一样的再度回头:“你要是有那么深的背景,还学什么励志连续剧,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
“啥,啥意思?”任鸽抓着曲谱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哈,那就有趣了。问你那天和你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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