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一边唯唯诺诺地接受着再教育,一边猥琐地享受着常三双手的温度,少年的手掌像个人形小暖炉,真舒服啊!
常建用脚尖踢了踢常溪,完全无视掉他黑乎乎的表情,笑眯眯地道:“常溪,借你温暖的小肚子一用,温暖我冰凉的脚丫子吧!”
常溪平时奴性极强,现在却像被蛇咬了一样,急急地缩到一边,斩钉截铁地道:“那岂不是要冰坏我的肚子让我拉稀?我本就晕船,已经吐了好几回了,打死也不干这事儿!”
常建一脸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开始装虚弱。常溪却怎么也不肯理他,眼睛还瞅一瞅常三,又生气地扭过脸去,似乎很看不起主子现在的表现。
“你也真是的,这不是拿冰块往人身上放吗?”钟凤舞面上很不屑,嘴里也责怪他,手里却开始帮他解靴子,又摸一摸他的脚,果然比冰块还冷。
常七也把常建的另一只脚往自己怀里放,一边道:“老师,你看你现在多幸福,有我们在,就一定会让你温暖起来。”
常建幸福地喵呜了一声,像一只白色瘦长的猫,身子被这么多个人形暖水袋包裹着,身子渐渐停止哆嗦,慢慢地温热开来。胸中的快乐荡漾着,被许多爱填满着,心道:“果然我家的娃还是有良心的啊,懂得反哺。”
除了常溪在闹别扭,其它的几个娃也纷纷围了上来,给这个人形冰块加温。
靳鹿摸一摸常建的膝盖,神神叨叨地说:“嗯,有寒气!”
杜微也摇头晃脑地说:“那得多暖和一下,否则未来可能会得风湿关节痛。”
孙华透却贼眉鼠眼,涎着脸迎上来,狗腿地说:“老师,我的手很暖和,来,我帮你温暖XX吧!免费的哦!”
“啊!”常建惊叫一声。
十几只看不清来路的拳脚一齐往孙华透身上招呼,直把他随身携带的算盘都打烂了,玉石做的算盘珠子叮叮咚咚撒了一地,滚到四处,无可收拾。
李豹看着这边乱成一锅粥,脸头黑线,摇了摇头,又去看自己背回来的轩辕不卓,他依然晕着。他叹了口气,反省着是不是以后再也别信常建的损招,检讨着是不是刚刚下手力道有些略重,又纠结着要不要掐一掐他的人中,让他快些醒来。
离迷雾岛也就几个时辰就要到了呢。总不能节度使还在昏迷中吧……
真要命啊!
第一百零三章 重相聚
常建以为官方这次五年一遇的大巡逻必会收获鲜花和掌声,被岛上的民众夹道欢迎,没想到啊没想到,太让人傻眼了!
先是把他们当做入侵者给阻碍在海边,不给他们登陆。他们难道看不见这是官方的巡逻船,上面挂着大大的轩辕国虎豹旗?
然后几经交涉他们终于知道这是官船而不是贼船,折腾了一整夜终于顺利停泊在港口,天都亮了。不料他们一落地,最近的密林山顶就燃起烽火,接着不远处也燃了起来,最后整个岛的各处都燃了起来。
“怎么又烧起烽火来,我不是和他们解释过了,是节度使亲临考察,为什么把我们当贼人一样防备?”李豹和那帮防备的海防村民交涉了 一晚上,嗓子都沙哑了。
“呵呵,你只看到和村民的防备,却不见他们如此警惕,防备严密,我们离岛还这么远便被察觉,现在这烽火一点起来,怕是各地都严阵以待,集结好了,这说明什么?”常建把身上的白裘裹得更紧些,扫视着诸少年,开始考他们。
“说明上一任的节度使与这帮岛民势同水火,所以村民惧怕官船,甚至有了反叛之心,把这官当作贼一般对待。”赵忍锋说。
常三却奇怪地道:“为何我们到了这半日了,也无半个官员出来接见?却只有这些老百姓提防地围堵着我们?”
常七却笑道:“三哥,这里都是悍匪之地,上任已经五年未管理过这片土地,怕是官员和监工们要么逃了,要么早已经被反民们解决掉了,所以现在这里一定有人占岛为王,独霸一方。有了外人,马上就以烽火为号,迅速行动起来。”
轩辕不卓一听了这话,忙探了个大头过来道:“还好我叫大世子留驻大本营,不然我们一会儿和那岛上霸主打斗起来就麻烦了。”
常建也笑道:“是啊,若是伤到大世子,你所有的功劳都白搭,我早料到此次出海必有不可意料的凶险,所以才叮嘱大世子固守崇安。”
“老师,那现在怎么办?”靳鹿不安的摸了摸箭袋,警觉地掂量着自己箭袋里还有多少支箭。
而靳鹿一摸箭袋,白几度和其它几个也纷纷操起家伙,准备干架。
常建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武力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当年带你们来轩辕国真是个错误,现在你们总学轩辕猪头,凡事先动武,不动脑。”
“你不是说这些原来的驻军已经被杀了吗?那我们过来也怕凶多吉少,你看这些村民个个都拿着棍棒武器,严阵以待,哪里是迎接,简直是造反。”轩辕不卓被人骂猪头,总的辩驳几句。
常建缓缓地准备下船,一边说:“你们为何不想想其中的因由?这里组织如此严密,草木皆兵,只能说明一点,这里的海盗和倭寇来的特别频繁,所以全民皆军,你看这些强壮男丁们都缺手断臂,身负旧伤,连稚子孩童、妇孺老妪都拿着长枪短棍,可见战事有多激烈……而五年来,他们只能孤军作战,艰难地存活下来,官方只有盘剥,没有任何支援,若换作你我,该如何自处?”
几个少年羞愧地低下头,虽然他们读了五年的诗书名作,又勤习武艺,但为人处事、谋划策略方面却还是不如老师。
常建又吩咐道:“李豹,轩辕不卓,你们俩人不要下船,静观其变,常三你们随我下去,怀柔群众,搜集情报。记得把武器给我藏好,谈判要先示弱。”
几个少年忙按他吩咐的,把武器暗自藏好,又搀扶着常建慢慢走下船去。
那帮围堵的群众还在紧张地观望中,只见两个虎背熊腰,身穿武将铠甲的厉害角色并没有下船,只见着一个白衣瘦弱的公子在一群十几岁少年的搀扶下从船上下来,那公子先是笨手笨脚,似乎有些畏高畏浪,重心不稳,几乎要跌到海里去,最后只得让其中一个高壮的少年背着他下了舢板。真是没见过这样病态纤弱、极端没用的男人。
那些围观的小娃和妇女见那长得比女人还白嫩的男人手忙脚乱的窘态,都乐得哈哈大笑,嘲笑他了一回,现在大伙都知他废物得很,谁还有半分惧他?
那公子却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笑嘻嘻地来到这群围观的人群里,从怀里拿出一大块油纸包的花生酥糖,用手掰碎了,然后分给那帮馋嘴的小孩子。
那些小孩子谨慎地望着他,又瞅了瞅远处自己的亲人,哪里敢接。那白衣公子又从碎糖里拿了一块放到嘴里,砸吧砸吧嘴说:“好吃,甜!”然后分了些给周围的少年,再又递给周围黑瘦的小萝卜头。那样子似乎再自然不过,好像见者有份,再不吃真对不起自己的好运气。
于是一个胆子大的孩子小心地结果一块糖,急急地放到嘴里嚼起来,果然又酥又香,幸福地眯起眼。其他的孩子见状也再都不客气,常建手里那一大块酥糖一会儿的功夫就连渣也不剩。
“公子,你来这岛做什么?”那个胆大的孩子问。
“我来陪朋友找他的父亲。”常建认真地说。
这下子孩子们的好奇心都被调动了,都盯着常建,等着他说下文。
“我那朋友的父亲在十五年前被流放到这个岛,他们父子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是不是很可怜?”常建叹了口气,一脸落寞。
“所以他一到北海,便要来找父亲。哪怕有许多的困难,例如没有船,没有水手,海风冷、海浪急。还有,岛上的人们也并不欢迎我们。”常建又说,一脸委屈。
“让我想想,他离开父亲时,只有十岁,和你们差不多,若是你们也十五年不见自己的父亲,是否和他一样心焦?”常建又观察了一下这几个小孩的面色表情,也知道离他们不远的那几个佯样织网的老妪正在侧耳倾听他们的一字一句。
不料那中间有一个少年眼泪夺眶而出,道:“我们三个,早已经没有父亲了,他们被那些盗寇杀了!我们长大了定要给他们复仇。”
常建与一众少年无不愕然,他们早已经料定这个岛上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的战争,满目苍夷,却不想真正直面这些疮孔,内心仍然无法淡定。而赵刃锋这些牛家村的遗孤不由也想到自己的身世,一见这群孩子正在抱头痛哭,也不由潸然泪下。
常建摸摸那些孩童的头,软语安慰道:“你们的父亲是世上最伟大的人,他们是为了保护你们牺牲的,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只是不知道我这朋友的父亲,是否还活着……”听了这话,众孩童止住伤心,都抬起头来看常建,见他继续说道:“对了,打听一下,你们岛上可有姓燕的一个家族?”
旁边织网的老头儿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叫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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