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讷讷地站在那,发呆道:“为什么要在床上放这些东西,晚上他们怎么睡?”
婆姨们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对这些感兴趣,也早就料到他会不了解这些风俗,忙过来给他看那些干果。
“这是红枣、花生、桂圆、栗子……合在一起便是个‘早生贵子’的好意头。”
常建现在正在忧愁之中,听了这早生贵子的话,就更开心不起来。
欧阳光曦若是铁了心要和常建在一块儿,早生贵子这一点怕是做不到了。
欧阳府里那些宗亲们成日里旁敲侧击地让欧阳光曦早些娶妻生子,当年欧阳老妇人在时也正是顾忌他们俩人的关系才把常建逐得远远的,现在众人虽有些敢怒不敢言,但暗自对常建都有些意见,总觉得是他迷惑了自家主子,这才让他辜负韶华,让欧阳家迟迟添不了香火。
常建长长地毯了口气,在开化的现代社会,他们都活的那样艰难,别说是在未开化的异世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末日狂欢
这里是草原上的春天。
满野皆绿。嫩芽从地里钻出来,伸长脖子,往太阳的地方伸展,夜里吸饱了露水,白日里便一节节地长高。绿色绒毯一样的草原上,生机勃勃。
远处飞来一只雄健的老鹰,在苍穹里翱翔一圈,最后居然飞到一个年青人的肩膀上。
小伙子在鹰脚上取出那个小小的信笺圆筒,把里面细长的纸条细细地展开。
看完那满满一张蝇头小字,他朝着身边那群青年俊杰大喝一声道:“十表哥,欧阳府就要办喜事了,欧阳公子问你们去不去?”
没错,此人正是晋国的二世子——默果儿。
常十与白未知对望了一下,心神有些恍惚,他们是这群人里对欧阳府感情最深的人,毕竟在哪里呆了很多年,调儿对他们 一直很照顾,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虽然他们上战场前,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人类的自相残杀,甚至自己还亲自帮欧阳光曦的弟弟欧阳缨灌报了仇,但是当他们在战场上熬了快半年之后,现在对于杀人或杀敌已经多少变得有些倦意。
常七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打量了他们半晌,缓缓行来,把手搭在他俩的肩膀,柔和地道:“等打完这场仗,我们一同去罢!临阵撕撤,会支援军心。”十九他们做了不久,若是现在他们两人也走了,其他人必也心痒痒的想回去参加喜宴、见老师,人心都思归了,这仗还怎么打?
何似正在挥动大勺搅动着一大罐牛骨汤,这会儿有些疲累地道:“常七,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这其实也是其它娃想问的问题。虽然一开始他们是为了报那牛家村屠村之家仇,但杀了嘎达,就是灭嘎达其余的六部盟友,盟友杀了,又在平定其他部落的叛乱。永远也打不完的仗,层出不穷的敌人和对手,他们似乎陷入了战争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越是边远的部落,越是山高皇帝远,这几十年都未曾好好地收归中央集权,日子久了,必各自为阵、独霸一方。他们冒然出现,要求没收现在当权者的权力、刮分当权者的利益,别人当然不肯了。哎他们看来是平定叛乱、剿灭反贼,在他们看来却是反抗集权统治的背水一战。
气吞山河、未尝一败的中央军,遭遇到普釜沉舟的地方军,必一个志在必得,一个负偶顽抗,拉锯战便不可避免。
“是啊,这仗还要打多久?”杜燕也郁闷地道。
常七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我们现在不嫩趁着气势如虹的时机把这些虾蟹们都拿下,第二次就难了。却不说现在离京都有多远,在来一次又得行多久、耗多少粮草,只怕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趁机招兵买马、互相勾结、联成一块,就在也不这么容易打得动了。”
常七又望了望常三,道:“所以现在大家都别想着回去的事了,大获全胜之后再回去不迟。”
默果儿也忙道:“是啊是啊,从这里回赵国还不知道要多久呢。怕是你们走到了,人家的喜事早办完了,和不等时间充裕了再回去探亲呢。”
靳熊摸摸宠物柔软的毛发,嘟着嘴道:“老师这次生气生大了,这么久也不回个信儿……”
靳鹿摸摸弟弟的头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不光是他,其他的娃 也都被这话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们何尝不想立即回到老师身边……
老师啊,你在赵国还好吗?真想你啊!
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这中间已经隔了多少个春秋了啊。
只是不知道当他们鸣金收兵,搬师回朝时,他们的老师会不会迎接他们,那时会不会已经消了气,再也不恼他们了。
常三坚毅地望着前方,斩钉截铁地道:“开弓没有回头路,这是我们人生第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是向整个大周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大家应该都知道老师不是凡人,也该知道他是怎样的眼界气度,而且还被奸妃一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置我们于死地不罢休。若是大家一事无成,怎么配得上他?若是大家一无所有,那什么供养他?若是大家一堆废材,怎么保护他?别像个娘们儿似地牵肠挂肚、儿女情长了,拿起宝刀,冲锋陷阵吧,像个男人一样地活着,想个英雄一样地拼杀,别做狗熊!”
赵刃锋也意气风发地嚷道:“对,别做狗熊!”
“别做狗熊……”这群人热些沸腾起来,挥舞着手上的兵器,吼声如雷。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能叫得这么起劲,那是因为还有个别催的下限就在他们眼前。
他们最少在出征之前表白成功,咳咳,而且群压成功,于是死也无憾。就算死,好歹也死得明白了。
默果儿这个悲剧的货啊……
那天在万众瞩目下,摸进了博伊的账房……
结果,没过一会儿就黑着只熊猫眼出来,被揍了。
看来博伊对他只有亲情,没有爱情。默果儿那纯洁的小初恋,就被无情地扼杀了。
而博伊却对他的造次行径还蛮震惊的,过了许久,等默果儿心中的伤疤都快愈合了。博伊突然语重心长、旁敲侧击地对他说,他理解年青人的冲动,他也有年青的时候,看来是他疏忽了,早该给默果儿指个世子妃,让他尝尝荤,以免又有这些奇思异想。
默果儿楞在哪里,冷汗一斤。他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不久便和常三说了,恰他们说话的地儿也是个漏风的所在,一堆听墙根的,于是默果儿便成了众人耻笑的对象。
有了这个下限,他们便知道自己何其有幸。最少他们得逞过一回,就算是一生一次的温存,也值得一辈子回味了。
坚守战场吧,为了不久的将来。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聚。
现在遥远的赵国第一府——欧阳府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锣鼓宣声震天,人声鼎沸,祝福的话语洒满院府每个角落,慷慨的主人邀请了十里八乡许多邻居过来吃流水宴。院内的贵客盈门,府外也排起了三十桌的宴席,如流水般一发吃完又一发……
轩辕不卓傻笑呵呵地头戴新郎官的帽,身穿大红袍,与盖着红盖头的调儿一同行着礼。拜了天地之后,又拜高堂。高堂的一侧坐着燕飞渡与燕夫人,他们近日亦从北海郡赶来,高堂的另一侧则坐着神情淡定自若的欧阳光曦和别扭极了的常建。
调儿是孤儿,于是嫁娶得有主人做主,而现在欧阳光曦又收她做义妹,长兄为父,自可以受他们一拜。当常建知道要被安排在那里时,不安地绞着手指纠结道:“我才不要坐在这里被他们拜,我又不老,哪里算是高堂……”
欧阳光曦道:“别看那把椅子,那可是欧阳府主人才可以做的位置。我是当家人,你嘛……”
“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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