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握了欧阳光曦的手,与他相携着回府去了。对他的感激,已经不是一句谢谢你可以表达的了。他欠他的,越积越多,早已经不是轻易可以还清的了。
他俩一进府,就遇着钟凤舞和轩辕不卓在吵嘴。事情很简单,轩辕不卓马上要回北海郡,而钟凤舞和杜微却再也不想一同回去了。
“你,一个统领上千军万马的校尉,居然省亲不归,若论军法处置,你得打多少军棍?怕是直接可以失职查处吧!”轩辕不卓指着人高马大的杜微道。
“……”杜微现在还有啥好说的,直接无语了。
“还有你,堂堂的世子亲随,未来随之可以升至礼部做侍郎,居然白白放弃大好前途,你脑子里哪根筋不对路?”轩辕不卓数落完杜微,又把矛头对准钟凤舞。
轩辕不卓以前是他们的武课教练,又是他们学院的挂名院长,好歹有些威严,所以杜微就算长得和他块头一样大了,也不敢顶嘴。但钟凤舞是谁?他是长期给轩辕大世子冷屁股看的货,自然不会服气,于是冷哼一声道:“世子亲随?你不提这茬我倒还好过些,老子又没阉过,凭什么还要受他的鸟气,还想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直恨不得拉辣子帮他暖被,想把我当小贵子一样使唤,没门儿……”
轩辕不卓听了他这顿抱怨,连简直红一阵、青一阵。红的是自己的学生现在伶牙俐齿,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青的是如果钟凤舞不回北海郡,自己可能要被大世子剥皮褪毛,直接吊到城门口去晾成人干。
他还刚结婚呢,刚享受爱情的滋润呢,慈爱不想这么快就去见阎王。
常建也完全没有偷听者的自觉,直接探出脑袋插嘴道:“凤舞,大世子一直虐待你吗?你怎么不告诉我?若是他对你不好,你便不要去罢了,就算呆在老师身边,老师也能养活你。”他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休想欺负了去!
钟凤舞听了这话,自是感动极了。他和别人在一处那样伶俐,在他面前却语无伦次:“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大世子没有虐待我……他还没这么大的胆儿呢。”
他虽然讨厌牛皮糖一样的轩辕设,但还没可能昧良心,睁着眼说瞎话。
杜微却咧嘴一笑道:“嘿嘿,怕是只有凤舞虐待大世子的吧……”
轩辕不卓一见救兵,马上来了劲,立刻拉了常建来:“常大哥啊,你帮我劝劝凤舞他们,他们现在是大世子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若是他们滞留在赵国迟迟不归,不光我要受罚,怕是连赵国都要受牵连,到时候若是大世子去和王上说赵国扣留了他的近臣心腹,岂不是要弄得两国不和?”
欧阳光曦听了这句“常大哥”就想笑。一脸络腮胡自的老男人叫嬉皮滑肉、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的常建为大哥,这个怎么想怎么觉得穿越。
是啊,时光对他这样眷顾,只对他一人。怕是再过十年,自己也是老男人了,可他却还是这样一直年青着。
十年,不知道他上次说的十年是什么意思。
常建听了轩辕不卓的这些话,又想了想前车之鉴,觉得若是他们两个已经长大的家伙留在自己身边也多有不便。万一哪天他们和常三他们一样狼性大发,吃了自己怎么办?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最后他们俩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轩辕不卓回了北海郡。
而常建劝了他们三日三夜,最终的说辞是:“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人必须有自己的事业。若是成天窝在老师这儿,岂不是一辈子断不了奶,遭人耻笑?若是未来老了,一事无成,必会抱恨终生。现在年轻就该闯一闯,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记得以前的诺言吗?要努力变成天上的那些最亮最亮的星哦!
送走了轩辕不卓,欧阳府总算清净了许多。调儿走的时候哭得眼睛都肿了,又逗得夏儿也哭得不撒手,大家不免悲伤难禁。
人生总是有许多悲欢离合,而这些离合,总是身不由己。
到了深夜时分,知道府里催了三遍,孙华透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府里。
黑暗里有个少年的身影挡在过道里,孙华透选择无视地走过。
那少年咬牙切齿道:“奸商,该行了吧你!若是你还继续这么扮下去,明天我就不是给你扎上一百零八针了,之直接给你开肠破肚,把你的心肝挖出来洗一洗再放回去缝上。我说到做到哦!”
孙华透依然走他的路,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十九血腥的威胁。
只不过在他身影转到黑暗的角落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十九紧握拳头,双眼冒火。
死奸商,明明都已经好了,还要黏着老师不放,一到了晚上睡觉的时辰就紧巴着老师,死不撒手,还想着同床而眠,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真是无耻之徒!
第一百八十章 还有十年
秋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一季。
春夏秋冬。到了一年的秋季,开始享受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的喜悦。
欧阳府里也明显忙乎起来了,因为桂花到了采摘的季节,满府都是桂花飘香,欧阳府全部老幼都动员,要趁着花期把花儿都收集起来。这还不算完,还要把鲜花以最快的速度做成制品,例如那些软糕和桂花油,就要最新鲜的花儿为宜,其余的花儿要迅速晾干,以作他用。
现在连常建也上阵了,他高高地坐在内院最高的桂花树上,完全不用梯子,然后得瑟地在枝桠上叉腰大笑道:“采花贼来也!”
树下四个少年各执起床单的一角,在树下摆了个四方形。这在现代,就是个营救跳楼者的阵容,当然今天他们只是为了接桂花。
老师最近听说又悟到了一种新的魔法——缓落术,所以就算站的再高,也不惧怕他会坠落。
常建得瑟地在枝头做着采花贼,随手一刷,一大串桂花便纷扬而下,稳稳地落在四个少年手里的方布里。
“老师,你今日怎么亲自出马了?”属下的十九问道。
常建一边蹂躏着桂花,一边道:“夏儿说今天风和日丽最是摘花的好日子,若是过两日花便开败了,而且明天若是有雨,花儿全打落,便糟糕了,府里人手不够,我们也得帮忙!这便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懂了吧!”
十九的眼睛这会儿比万里无云的鼻孔还要澄澈,波光潋滟,心情没来由地好,笑眯眯地点首道:“老师说的是,所以我们也要多加油!”
摘完了一遍,常建也扬起翅膀又飞到另一边,那树下的四人也只得跟着他挪动到另一边。
常建今日的心情显然也不坏,于是嘴里叫着“呦喝……”从左边飞到右边,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忙得下面牵着床单的四人满头大汗。
季诺白一边牵着那床单,一边把中心的桂花往框里装,对十四、十八、十九低声说道:“敢情老师今日才知道自己翅膀的好处,居然和个孩子一样玩的不亦乐乎,幸好这里是内院,其他人不在,否则见了他凭空长出一堆翅膀,还不得口呼妖怪,妖怪……”
常建是什么耳力劲儿,自然听得一字不漏,于是叉腰笑道:“唉,为师我早就现了原形了,想当年我在迷雾岛的时候,就已经在好多人面前露过翅膀了,还在他们面前凭空变出一座冰桥来,他们在我的桥上逃到岸上,这才赢了这一战。”
季诺白叹了口气道:“老师你不是教我们要低调些,现在却这样高调,若不是后来轩辕设求了王上,严禁在国内流传关于你的‘谣言’,甚至压根都不让他们提‘常建’这两个字,只差焚书坑儒了才压住了这些关于你的神话传说,你现在还敢去哪里啊?到了哪里也会被人当神仙妖怪一样地看待……”
常建却不以为意,干脆伸出鸦翅,站在树巅之上,然后使了个缓落术,如仙人一样慢慢地向下飘落,衣袂飘风。
“那你们说我是神仙还是妖怪?”
树下的四人看常建的样子,都看得呆了,觉得他怎么瞧怎么飘逸绝美,但都不好意思说他长得像神仙,唯恐被其他人耻笑。
“你不是说你是修罗吗?修罗就是魔,那就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啦!”季诺白撇着嘴道。
十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正站在常建的正下方,道:“神仙还是妖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师你今天忘了穿内裤。”
常建一听这话,大窘。
今天,内裤忘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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