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越一闭眸,忆起昨夜那人的一举一动,那两声呓语,心中百种滋味掺杂。
“告示一事缓至明日,让寡人再好好想想。在此之前,不要再走漏有关云慕君的半点风声,可明白?”
“是,是。臣省得了。”
“嘭”的一声,却是有人狠力推开殿门。薛意晃晃悠悠地迈入殿中,手上还提着一个酒壶,面色酡红,两眼迷离,唇边挂着一抹冷笑。
“薛凤后?你这是怎的了?”云华放下盛药的玉碗,询问道。
“莫要唤我薛凤后!我才不是甚凤后!”薛意已然尽失仪态,摇晃着嚷道。
云华走前几步,掩上了殿门,“凤后你这是喝醉了?”
“没醉。我倒是愿醉。一醉万事休……一醉不醒!”薛意喃喃说了,复又提起酒壶饮了一大口。
“你醉了。凤后莫要再喝了,酒多伤身。”说着便要自薛意手中夺过酒壶。
薛意避了开来,“他当时教你时,可是板着面孔,不近人情?”
“谁?”
“来,来。弹首曲子来听听。倒是让我看看,他教得如何。”
“凤后说的可是林长河林大学士?”云华有些了悟,在文会之时,他第一次见到林长河,亦是第一次听闻“薛子逸”之名。
那时那位竹老前辈不过说出“子逸”二字,便是满堂寂静。昔日名冠洪京,才情卓绝的薛子逸,与眼前这位薛凤后着实有些对不上了。
传闻薛子逸飘逸俊美,风流不羁。而后宫中的薛凤后却是面若冰霜的冷漠之人。眼前这个似是失意伤痛之人,亦不过是一个可怜之人罢了。
“大学士?他算个甚学士?他不过是一个懦夫!可怜虫!”薛意激动起来,两手挥舞着狠狠骂道。手上的酒壶因着他的动作,有酒液被晃悠出来。
“凤后莫要如此,或许是有所误会?”云华暗中猜测,这薛意与林长河是何种关系?薛意如此,莫不是因为林长河?
“误会?是我误会了!我误会他是一个君子,是一个有能有识,敢作敢当之人!是我误会了!原来,原来他不过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
未曾想云华的一句劝解更是激起了薛意的情绪,云华只怕继续如此会引来外头之人的注意。薛意这一句一句的,难以不让人产生联想。这要是被那些个不安好心之人知晓了,岂不是要桶到龙越那处去?届时后宫又是一团糟。
他虽与薛意无甚交情,只是见人现下这般难受模样,却难免心生同情。
“好好好,不管是你误会,抑或是他误会,只要是误会,便可以澄清解决。你说可是?”云华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往内室带去。入了内室,多少能隔绝声音。
将人扶上椅子坐好了,云华又去将窗子俱都掩实了,这才开始想着如何能让薛意安安静静的。
薛意趴上桌子,使劲地摇晃头,“并非所有事情都可解决,并非,并非所有误会,都可弄明白。不是的……”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云华心中松了一口气,照这样子他该是快要睡着了罢?
“不是!不是这般!怎么能不是这般!”拨高的声音在内室中响起,却是薛意猛地站起身,嚷道。
随即又灌下一大口酒,“莫要劝我了,劝也无用。我这辈子,这一世,便就是毁了,毁了……”
举起酒壶递予云华,“来,你也来!一醉……一醉万事休!一醉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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