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于是也闷闷着将碗放在桌上,专心吃着他的酱油阳春面。
“将军!”
裴极卿的面刚吃了一口,就被迫放下了碗,一个士兵火急火燎冲进房门,决云也恢复了平常神色,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们在城墙上巡逻,似是看到对面有动静。”那士兵道:“辽国的人好像在移营。”
“移营也不奇怪,他们今日请我们喝酒,明日自然该各回各家了。”萧挽笙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在喝酒,没想到盯得挺紧。”
“不对。”裴极卿想想,皱眉道:“辽国移营,也该是早上,何必今天刚刚跟咱们喝酒,晚上就着着急急着回去,更何况今日耶律赫图还找了自己的妹妹见决云,怎么会不辞而别,我倒觉得是他们偷偷移动,不想被我们发现。”
“我就知道他不怀好心,你们还说我喜欢小姑娘!”决云瞪眼道:“耶律赫图就是在迷惑我们,你们正好中了他的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们这些人呐!”
裴极卿望着决云一本正经的教训他,实在憋不住笑,上前摸摸决云的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去城墙看看,他们到底将大营移去了哪里。”
决云也不说话,跟着裴极卿向外走去,裴极卿身体已比原先好了许多,所以打算自己骑马,决云却硬是拉他的手,让他坐在了宴月背上,宴月脚步奇快,裴极卿忍不住道:“你干嘛不让我自己骑马,你这马太快,我坐着会晕的。”
“你抱着我,不就不晕了。”决云低声道:“快点抱着我!”
裴极卿只当决云想快点去城墙,于是顺从的伸手环住他的腰,决云也不牵缰绳,反而紧紧捂着裴极卿的手,任由着宴月自己向前,他微微仰头,将身体窝在裴极卿怀里,也许是没人紧紧箍着,马也走的东倒西歪。
“你还生气?”裴极卿被马颠的实在难受,便知道小孩又用这一招来表达他的愤怒,他觉得自己不能妥协,于是道:“决云,你说女孩像马,的确是有点过了,更何况又不是当着人家的面,背地里议论人家外貌,可不像是个男子汉。”
“我又没议论别人,是你们先提的,而且马眼睛不好看吗?”决云强词夺理,道:“反正就是你没理,我在帐篷里被人家开玩笑,你就偷偷跑出去,我都生气一天了,你一点都看不出来,现在再不跟我道歉,本殿下要教训你了!”
“好,我跟你道歉。”裴极卿无奈道:“你就是要我跪下来,也得把马停下吧。”
“谁说要你跪下了?”
决云猛地收了缰绳,跳下马快速上了城墙,指挥着士兵熄了些烽火,这城墙似乎还是旧时汉人修建,一砖一瓦都十分精细,决云摸着墙砖看去,只见辽国雪白的营帐果然移了不少,但却没有前进,反而向后退了一点,正好空出一片洼地。
于是决云安心道:“他们不是向前而是向后,想必是为了离开这片洼地,目前看起来没事,你们回去喝酒吧,我在这里站一会儿,你们等深夜再来。”
士兵自然觉得高兴,便也爽快离开,裴极卿站在烽火台边,想试着将刚刚熄灭的烽火燃起,他白细的手中握着火把,眼眸中倒映着火光,就如同一片灼灼潋滟……决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道:“你别点了,把烽火熄了,才能看到远处。”
“原来是这样啊。”裴极卿抬头,正望到澄澈天空中一片星海,如同一把乱洒的碎钻般璀璨,于是他捏捏决云的手,道:“你看这星星,真是太好看了。”
“星星好看,小姑娘也好看,你……”决云嘟囔了两句,突然凑过去道:“裴叔叔,你刚刚说要和我道歉的。”
“刚才是你小子威胁我,是我的权宜之计!”裴极卿依旧盯着星海,道:“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不过你今日被小姑娘围着,我是真心觉得好玩,算了,我错了,行了吧。”
“你光说可不行。”决云低声道:“你要道歉,就得做点什么,你得亲一亲我。”
“啊?”
裴极卿本是不想跟小孩怄气,所以敷衍一句,扭头却看到决云抬头望着他,眼睛中一片明亮,仿佛也满是璀璨星光,于是也忍不住摸摸他的头,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别人看着。”
他虽这么说着,却还是亲了亲决云的额头,决云猛的揪过他衣袖,将他拉到城墙边上,用自己的身体将他牢牢挡住。
裴极卿一惊,身体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抬眼正看到一只银箭挟风飞来,就在此时,一只金色箭矢紧跟而来,竟猛地追上先前那只箭,将它直接打落在城墙上。
决云皱眉,示意惊魂未定的裴极卿不要说话,城头下,突然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
“我差点儿就射中那灯笼了!”
那个声音由远及近,竟然是一口浓浓京腔。
既然不是胡人埋伏,决云心中又是舒心又是生气,怒气冲冲的向着城门下走去,裴极卿也觉得有些奇怪,他顺手拾起那只金色箭矢,心里突然十分惊讶,那居然是一只金批箭,只有王侯可以用的箭矢。
“上面还站着人,你居然敢射箭?!”决云怒气冲冲的接上那青年的话,“就你这狗屁技术,根本射不下来灯笼,倒是能把人误伤了,你是哪个营里的兵?”
“我才不是你们这破兵营里的!”那青年微微仰头,黑夜里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看到他身上隐隐反光的银色绣线,“仗着自己当了几年兵,就敢跟我顶嘴,我倒要问问,你们萧将军呢……”
“你自己有错在先,就不要怪罪别人,若是我的箭再慢一点,真的会误伤他人。”一个温和的男声从那青年的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玉色衣袍跨在马上,手中还握着一把黑色的细弓,他从马上下来,轻声道:“这位小将,虽然他的玩笑有点过分,可我也救了你一命,功过相抵,你就原谅了他如何?”
“皇叔!”
那青年很不服气,于是委屈的叫了一句。
金批箭,皇叔。
裴极卿死死捏着那只箭,转身轻轻走下城墙。
☆、第49章
决云听到“皇叔”一词,本想要说的话也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物,但既然是皇家的人,自己小心些总是没错。
他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看裴极卿,用眼神暗示他不要下来,裴极卿却没有回应,他手中捏着那只箭,慢慢走下了城墙。
“怎么着?不敢说话了吧。”那青年拍拍决云肩膀,嘲讽道:“刚刚还道理十足,这下却不敢言语了?你这眼神可真好啊,黑灯瞎火的,还知道看人眼色,叫什么名字。”
决云停顿片刻,轻声道:“o决云。”
“郎校尉?”那青年没有说话,身边的中年男人已经惊讶开口,他转过头,示意身后的侍卫取来一盏灯笼,接着道:“你就是之前那位立下功劳的郎校尉?我早在京城就听过你的大名,听说你独自杀了二皇子,又带兵重伤辽国大皇子。”
“是。”决云点点头,觉得这位不知名的“皇叔”倒是很通情理。
“原来你就是那个胡人杂种啊?”那青年又咬牙切齿着开口,“为了做官,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你们胡人,真够不要脸的……”
那青年的话音未落,几人身后已点起数盏灯笼,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决云回头,正看到裴极卿从城墙走下,他伸出手,想将裴极卿护在身后,裴极卿却慢慢上前,停在了那男人面前。
灯火瞳瞳中,那人手里牵着一匹叫做“雪云”的白马,身上穿着团龙暗纹的衣袍,乌黑的长发用雕龙的镂空发冠高高竖起,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浑身透着一种贵不可言的气度。
裴极卿缓缓跪下来,轻声道:“草民容鸾,参见摄政王千岁。”
折雨提着灯笼走进,望着决云低声道:“你既然知道了这是摄政王,为什么还不跪?”
裴极卿微微抬头,看到决云的双手却已开始颤抖,他直挺挺站在原地,似乎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他低眉望了裴极卿一眼,虽然在黑暗中不甚明朗,但裴极卿也能看出,决云眼神中蕴含着深深的愤怒与压抑。
若是决云只有孤身一人,以他的功夫,即使不可以立刻上前杀了傅从谨,也能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可此刻两人彼此依靠,身边也多了许多挂碍,便即使心怀愤怒,也只能这样跪下来。
裴极卿心中实在不忍,却也只能低声道:“郎大人,他没有诓你,这的确是摄政王。”
“罢了。”傅从谨轻声打断了裴极卿的话,微笑着将手中的黑色细弓递给决云,那把弓通体漆黑,还隐隐透出些金色的木纹,似乎是由极为珍贵的紫檀木所制。
决云不知何意,傅从谨接着道:“这位是怀王世子,小辈无礼,做事不知轻重,这把弓,就当我给小将军赔罪了。”
“这弓是我特意拿来给皇叔的,皇叔怎么能送给这么一个野孩子?”
怀王世子名叫傅允致,他微微仰头,极不客气的瞪着决云,决云却也没接过紫檀弓,他低声道:“人命关天,世子若是想练习骑射,可以等白天去校场,城墙上有士兵守卫,若您不小心射中,可就是一条人命。”
“你们当兵的要是被我射中,那就是学艺不精,哟――”傅允致咧嘴笑笑,正看到跪在地上的裴极卿,他伸手将裴极卿拖起来,道:“这不是容公子嘛,我说萧挽笙怎么巴巴的来着鸟不拉屎的地儿,原来是为了你呀,可你怎么来这地方?难道我们京城男人不够多,还满足不了你不成?你爹死之前,可还一直叫嚣着自己是忠臣呢,怎么生个儿子却是这样。”
“允致。”傅允致话音未落,傅从谨已低声喝住,“不要如此说话。”
傅允致是怀王世子,怀王虽一直依附着傅从谨,可也算是家大业大,因此彼此都还客气,此时傅从谨得势,傅允致在京城也张扬起来,傅从谨一向谨慎,却也没怎么怪罪。
傅允致一时很没面子,于是继续道:“我说了一句错话吗?原来如此啊,容鸾,你爹那个同僚裴极卿可是你的好榜样,也想学着他攀高枝了?我告诉你,裴极卿虽然当了大官,可那也是爬了太上皇的床,给人家睡了十来年换个凌迟,可真是……”
“住嘴!”傅从谨扭头,竟狠狠的给了傅允致一个耳光,这一下,让周围诸人都愣在原地。
裴极卿听了那些污言秽语,心底本在冷冷发笑,傅从谨这一耳光,却让他不由得沉静下来,摄政王何其谨慎,此人说的每句话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可自己已经死了多年,他再维护一个死人的名声也没有意义,难道这在场人中,还有人同情自己不成。
就在这时,萧挽笙火急火燎冲向城墙下,他气喘吁吁的跪在傅从谨面前,道:“王爷,您怎么这么晚来了,属下都没来得及接您。”
“允致送了我一把弓,我们想着在草原夜猎,正好顺道来了流州前线,却没想会出这样的事。”傅从谨将萧挽笙拉起来,又望着裴极卿低声道:“小辈无礼,是我这个做叔叔的管教不严,
恋耽美
- 肉肉屋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