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西北军区,辖区内驻扎着一只陆军精锐。
对于小礼的前程,贺朝阳自然不敢马虎,不然唐万川这关也是过不去的。
之所以对小礼的事这么上心,也是为了迎接将来在西北这边发生的动乱。这是前一世的记忆,不知道这一世还做不做得准,但是有准备总不是坏事。
再说了,只要和小礼搞好了关系,这只彪悍的西北狼也就不难差使了。
贺朝阳的提议让唐万川动了心,不过唐万川自然不会因为贺朝阳的一番话就下决心把儿子调回来。
在他思忖这件事到底可行不可行时,一个偶然的变故马上就让他下定了决心。
唐小礼在一次任务中,不慎掉入了海里,风大浪急,堂堂将军之子差点命丧大海。作为一个将军,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就采取什么行动。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唐万川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早两天下调令,而是就不会遭此变故了。
由此,唐万川第一次假公济私,将唐小礼调回西北军区。
“没事把我调回来干吗?”他家小儿子还拿乔呢!
“不知道,是下面的命令。”老子在掩耳盗铃。
“哼!我都说了是演习事故,事多。”
“我说了跟我无关。”唐万川被他儿子气得直咬牙,但是又不好说自己爱子心切,只能推脱道:“是贺朝阳的主意。”
“二哥?”唐小礼显然对贺朝阳印象极好,“是二哥把我调回来的?哎呀,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
我靠!到底谁是你老子?唐万川被他家小儿子气得几乎吐血,调令是他授意的,职务也是他千挑万选定下的,结果好处全让贺朝阳占了。
老实说,唐万川没提枪跟贺朝阳算账都是轻的了。
唐家父子的心结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贺朝阳也没时间去做知心哥哥。不过听到小礼在电话中对自己的感谢之情,贺处长竟然罕见的有了一点心虚。
这么算计人家父子俩,真的大丈夫吗?
不过很快,这种小小的情绪很快就被贺朝阳丢到了脑后。唐小礼想回西北不是一天两天了,唐万川后悔将儿子丢出去也不是近来才萌生出的念头,父子俩只是放不下身段而已,现在他主动将沟通的桥梁架了起来,那对父子感激自己还来不及呢!
话说,贺处长,你不觉得自己的脸皮太厚了吗?
唐小礼调至宁北,港城华未基金也在宁北展开了积极的活动,甚至输气管道的选址也在宁北卡了壳,这些事,单拉出任何一件来都不会引起关注,但是当这些事汇集到一起的时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变化都跟一个人扯上了关系。
“这个贺朝阳到底想干什么?”梁副总理听着底下人的报告,陷入了深思。
“难道贺家要在宁北搞什么动作?”有人小声说道。
梁副总理摇了摇头,“不对,这不是贺家的动作。”
这其中没有任何派系势力进入的影子,如果假设的再大胆一点,这件事有可能是贺朝阳的私人动作。
这种贴钱贴人情的做法,着实让梁副总理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宁北,或者单说安南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可是诡异的是,安南的形势还算稳定,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事若反常必为妖,梁副总理本来就对贺朝阳很感兴趣,因为这人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想不通,那就继续观察,看看贺小二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贺朝阳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经被高层大佬盯上了。
麦经理不愧是公关高手,国人心中没有概念的防灾工作被他搞得有声有色,不仅将宣传搞进了学校和工厂,甚至连安南市政府都被他渗透了进去。
小礼的工作也不错,回到西北后,这个唐三少成熟了不少,两年的时间就爬到了营长的位置,想来再过两年肩膀上就会加颗星。
在贺朝阳的斡旋下,父子俩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在休假时,唐小礼也能回家陪父亲吃顿饭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贺朝阳知道要将灾害的损失降到最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已经透过凌未的弟弟凌开之手,暗中资助了几个关于地质灾害的研究项目,其中一个主攻方向就是宁北甘西接壤地区的地质变动。
在贺朝阳挂职副司长半年后,中央领导班子完成了新旧交替。
这一次,梁副总理不负众望的坐到了总理的位置。贺派也在这一次换届中完成了派系调整。贺朝阳的爹,前任浙东省委书记贺凤鸣同志已经调任明珠市市委书记,距离最高权力之巅,只有一步之遥。
对于派系的布局,贺朝阳这次已经不是旁听客了,他也参与了不少意见,很多都被父兄采纳了。
完成了这一轮的整顿,贺朝阳也开始思忖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现在已经是副司长,再熬个一年两年的,就可以外放了。
因为蒋卫一系压制,凌未还窝在市长的位子上动弹不得。难道……贺朝阳舔了舔嘴唇,自己把那个该死的陶爱国踢走怎么样?
这样就和凌未是亲爱的上下级关系了,一想到他任市长,凌未任书记的美好光景,贺副司长做梦都会笑醒。
只是事情的发展哪能那么顺遂。
梁总理上任一个月后,宁北省安南市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群架事件。
群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里面引发了民族冲突。对于一个要求和谐稳定的国家而言,民族冲突是最棘手,也最忌讳的问题。
在此事件上,安南前任市长因为处置不力,被上面就地免职。
而副司长椅子还没坐热的贺朝阳同志,在此危急关头被上层大佬不约而同的想了起来。
有能力有背景,又在宁北下了那么大功夫,这样的人才,不用多可惜。
就这样,梁总理大手一挥,一个调令就把贺朝阳送到了安南。
从副司长到代市长,绝壁是破格提拔了。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贺代市长这是来堵枪眼了。
116、民族问题
宁北省安南市位于宁北省南部,是个多民族混合居住的区域。
不过因为汉族在居民中占得比重最大,所以安南是个平常的地级市,并不是少数民族自治区域。但是哪怕是汉族人再多,依据我国的少数民族政策,汉族以外的少数民族兄弟,还是能享受很多优惠政策的。
所以,这一次的冲突没有得到及时制止,就成了前任安南市市长下台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和谐稳定是当今的基本国策,做不到稳定,就换人来。
于是,贺朝阳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你说老梁是不是看我不顺眼?”贺朝阳在电话里跟凌未抱怨道,也不怪他对梁总理不尊敬,实在是他想去的地方和宁北是天壤之别啊!他一直想着回南平抱媳妇呢,谁知道一转眼梁天正就把他丢到宁北来了。
“你得罪他了?”凌未听着他的抱怨,嘴角微扬,梁总理上台后很是做了一番大动作,现在全国的官员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梁总理的第一把火烧到自己头上。贺朝阳去宁北,对派系大佬们来说,只是个小小的试炼,算不得大动作。
“没有吧,”贺朝阳回想道:“我最近没干什么扎眼的事啊!”
你没干事人家能盯上你?凌未才不信呢。
“媳妇,我最近吃羊肉吃上火了,嘴里都起泡了。”对着凌未,贺朝阳可着劲的撒娇,丝毫不顾忌他代市长的身份。
“多吃点水果和蔬菜。”
“顾不上。”刚来安南,忙得跟只狗似的,因为是汉族群众和少数民族兄弟起了纷争,平息事态容易,但是要想彻底消除心结,可是难上加难。
“我让小谭注意些。”凌未的工作比起贺朝阳来,要轻松一些。应州港的二期工程已经接近尾声,高速公路网高效率运转,应州的经济已经开始显露出活力。应州的发展就像是萃聚了他心血的孩子,他看着它成型,看着它诞生,等到应州的经济完全起飞,他就可以安心放手了。
凌未本来还想再熬上一段时间就能去京城和贺朝阳团聚了,没想到梁总理横差一刀,把贺朝阳弄到宁北来了。
“媳妇,你什么时候过来陪我?”
“我有时间,你有吗?”
“你听错了我的意思,”贺朝阳贼贼一笑,道:“应州那边的事快了了吧?你考虑不考虑到宁北来发展?”
凌未被他的想法惊得一楞,如果能在一起工作,这自然是好事,可是转念一想,贺朝阳刚到安南,头上那个代字还没去掉呢,他过去不合适。
“马书记干得好好的,我过去算怎么回事。”
“你就说你想不想吧。”贺朝阳耍赖道。
凌未有些羞窘,他自然是想的。自贺朝阳回京之后,两个人总是聚少离多,要说时间和空间对感情没有影响那绝对是谎话,两个人能走到现在,全凭着超人的毅力和责任心在支撑。
“先踏踏实实做事,总会有机会的。”凌未咬着牙将劝慰的话说了出来。
“好,我会努力。”贺朝阳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要把凌未调到宁北来,两地分居的日子,他过够了。
和凌未通过电话,贺朝阳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安南底子薄,基础差,又有亟待解决的民族矛盾,不讳言说,贺代市长这些日子简直忙成了陀螺,除了正常在办公室处理工作外,其余时间都跑到下面去调研了。
越调研,越心惊,缺水少电,道路年久失修,整个城市连个像样的支柱产业都没有。更让贺朝阳头疼的是,因为自然环境恶劣,致使安南的民风极其彪悍,像之前的那次群架事件就是积累了众多矛盾的一次总爆发。
都说民族工作不好做,可是安南的原领导班子也太失职了。
要不是他们一个劲儿地捂着,也不至于最后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民族问题,堵不如疏,不能总是压制民众的情绪,要适时的倾听,了解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几天贺朝阳在副市长刘从建的陪同下,马不停蹄地在发生冲突的县市做群众工作。
这次大规模群架事件是宁北近年来影响最恶劣的一次事件,起因说出来都有些搞笑,一个汉族男子到清族的超市去买了包烟,烟卷有些潮了,此人不满,骂骂咧咧地嚷了几句。
结果超市老板不干了,两人打了起来,因为是清族人开的超市,所以马上就跑过来几个帮忙的,几个清族人把汉族男子打了一顿。挨打的觉得憋屈,又叫了人手来报仇,这你来我往的,仇恨值越拉越大,参与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已经集合到了上万人的规模,控制不住了。
“贺市长,您喝口水吧。”刘从建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贺朝阳,“现在马家镇和小杨树镇还有武警在巡逻,我想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贺朝阳打开水瓶,咕嘟咕嘟灌了几口。他刚从清族的族老家里出来,那边的态度很强硬,非要政府这边交出汉族带头打架的男子。
交出来干什么?难道想用私刑不成?
“贺市长,咱们是不是要满足马族老的要求?”小杨树镇的刘书记试探道。
“满足什么?”贺朝阳挑了挑眉。
刘书记见他神色不悦,不敢说话了。
“贺市长,咱们先上车吧。”刘从建瞪了刘书记一眼,岔开了话题。
刚刚跟清族族老的谈话虽然很平和,但是却并不投机。清族那边非要让汉族这边公开赔礼道歉,甚至还要求政府从重处罚挑头打架的男子。
但是这件事,归根结底不能将责任归咎到某一方,按贺朝阳的想法,绝对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的事。
“以前这事是怎么处理的?”上了车,贺朝阳问刘书记道。
“以前……”刘书记小心地觑了觑他的脸色,道:“一般都是咱们先低头了。”现在都要求和谐,汉族与少数民族起冲突,一般都是汉族这边做出让步。
贺朝阳听了他的话,没有言语。
刘书记将眼光转向刘从建,却见刘副市长理都不理自己。这个在贺市长到来前刚刚升任副市长的刘从建,似乎已经坚定地站在了贺市长这一边。刘从建这么快就站好了队,着实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可是市领导们在想什么,可不是他这一个小小的镇委书记能看明白的,刘书记再偷觑贺朝阳一眼,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贺朝阳回来后,随即去了安南市市委书记马跃洪的办公室。
“市长来了?”马跃洪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笑着请贺朝阳坐下。“这些天看你忙里忙外的,怎么样?还适应吧?”
“谢谢书记关心。”贺朝阳笑了笑,等秘书送上香茗退出去之后,才说道:“我今天去了马家镇。”
“哦?”马跃洪挑了挑眉,道:“那件事还没弄完?”
贺朝阳摇了摇头,道:“马家镇的族老要我们交出闹事的汉族人,我没答应。”
马跃洪一愣,随即说道:“可是不交出来人来,恐怕清族群众的情绪……”
“那依书记您的意思?”贺朝阳面上带出了笑意,但是那笑容在马跃洪看来,似乎隐隐有丝威胁的意味。
“对这件事市长有什么想法?”马跃洪缓和了口气,将问题抛回到贺朝阳身上。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上十来岁的市长,马跃洪总是感觉到偌大的压力。或许是因为梁总理钦点的缘故,新市长一到任,马书记就不自觉退让了三分。
“我想,这件事还是回归本质。”贺朝阳喝了口茶,笑道:“我们暂且抛开民族问题不谈,只说这件事本身。这就是一起典型的聚众斗殴事件,我国的法律对这些有明确的规定,犯法的事就交给法律来办好了。”
“可是……”马跃洪皱起了眉头,“这恐怕对清族群众不好交代吧?”
“怎么不好交代?”
“如果他们再闹起来……”
“再闹起来,就依法处理。”贺朝阳笑容很和煦,但是态度很强硬,“马书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五十六个民族共同的国家,汉族犯了法适用本国法律,难道其他的民族犯了法就不适用了吗?政府做事,一视同仁就对了,每次做事前先要区分开不同的民族,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尊重。”
“把事情回归本真,人对人,或者说公民对公民,事情就没那么复杂了。”贺朝阳看了马跃洪一眼,继续说道:“我这次下去,处处都能听到群众们称颂马书记的声音,而且我还听说马书记在清族中很有威望,所以这件事还请马书记多多费心。”
“我……”被人戴了这么一大顶高帽,马跃洪真是推拒不得。
结果贺朝阳还不肯放过他,又把梁总理搬了出来。马跃洪木着一张脸,听着这位贺市长笑眯眯地说道:“清族族老那里,还要马书记亲自出马才行啊!你们是同宗,说话方便。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要尽快解决。不然梁总理怪罪下来,我就只能和马书记一起赴京请罪了。”
这,这……马跃洪彻底没了脾气,这是把他绑到一条船上了?
商量的结果,就是清族人由马书记对付,汉族人由贺朝阳出马。
法律的事交给法律来办,为示公平,贺朝阳裹挟着马跃洪一起,将此案件申请了异地审理。
宁北省领导经过研究决定,将案子转到甘西省云宁市,委托云宁市的法院审理此案。
云宁与安南分属不同的省份,地理位置上也不相邻,这一次,清族和汉族的群众都没了脾气,毕竟再闹,也闹不出省去,还是省省吧。
因为态度强硬,措施得力,由群架闹出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但是贺朝阳心里清楚,表面上事态是平息了,要想真正做到心无芥蒂,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磨合。
不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得。
“从建,麦理事和你有联系吗?”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秩序,贺朝阳终于有时间来关心一下他一直放不下的防灾演习。
“有的。”刘从建坐在他对面,笑道:“麦理事工作做的很踏实,他经常带着人在乡下跑,上一次还去了马家镇呢。”
“哦?”贺朝阳闻言倒觉得有些稀奇了。“马家镇那些族老能接纳他?”他这些天可是领教了那些族老的厉害,没想到麦理事一个港城人倒能在那边混得如鱼得水。
“麦理事天生是公关高手。”刘从建笑道。
说来也怪,马家镇是清族群众聚居的镇甸,镇上很有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因为宗教信仰的关系,马家镇自有其一套处事法则,能跟几位族老谈得来,不得不让人佩服麦理事的公关水平。
“我觉得麦理事和市长您的想法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贺朝阳挑起了眉头。
“尊重对方的宗教信仰,但是心态上要保持平和。”说句大白话,就是你信你的神,我拜我的佛,但是本质上,咱们还是做为一个自然人存在的。谁也不比谁高一等,谁也不比谁低一等,面对俗世,咱们还是要按照俗世的规矩办。不能说你信仰真神,就能不穿衣吃饭搭帐篷避灾了。
神那么忙,管不了那么宽,人总要赚钱养活自己,也要自己想办法消灾避祸。尊重信仰,面对现实,或许这就是麦理事获得大家认同的主要原因。
保命的手段,没有人嫌多。
只是令贺朝阳没想到的是,再怎么说平等,再怎么谈本质,麻烦还是找上了门来。
117、通婚到底有多难
这次给贺朝阳找事的不是别人,而是贺朝阳的秘书周俊。
周俊是贺朝阳到任后,经过深思熟虑挑选的人才。小伙子长得不错,人也精干,但是最近却总是愁眉不展的,有几次还有些神魂恍惚,贺朝阳暗中提点了两次,但是周俊收敛两天后,工作又出了纰漏。
“小周,你最近身体不好?”贺朝阳拧着眉问道。
周俊心虚地觑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是家里有事?”
周俊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整天神思不属的?我记得你还没结婚呢,总不会媳妇跟人跑了吧?”
周俊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是看你工作能力不错才把你带在身边的,如果因为私人原因影响了工作,那你的职位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贺朝阳正色道,他到安南可不是镀镀金就走的,既然来了就要把工作落到实处,如果周俊跟不上他的脚步,那就干脆换人。
“贺市长,对不起,我……”周俊看到贺朝阳凝重的表情,咬了咬牙,吐出了心里话,“我最近在感情方面出现了些问题。”
“哦?”贺朝阳挑了挑眉,“凭你的手段还摆不平?”
论学历,论能力,论长相,他这个秘书都算出挑的,怎么就连个女人都摆不平?
看到贺朝阳调侃的目光,周俊脸红了,“是她家里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贺朝阳有些奇怪,“嫌你家境不好?”
“不是。”
“嫌你人不好?”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她们家嫌我不是清族。”
“还有这样的事?”贺朝阳蹙眉道:“不是早就实行清汉通婚了吗?怎么还会因为这种理由就阻拦你们的婚事?”
“嗯,通婚的话我要入清族,这一点我们家也同意了,可是我女朋友家里就是不同意。”
“你牺牲也够大的。”贺朝阳同情道。
清族和汉族的生活习惯有很大的差异,小到饮食,大到丧葬,都需要作出一番调整。周俊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对他女朋友的感情很深,但是男方都一再让步了,怎么女方还不肯答应呢?
“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贺朝阳指的是那次群架事件,自从群架事件后,很多清族人和汉族人都断绝了来往,虽然双方都保持了克制,但是互相仇视的心理还是存在的。
如果因为这一点不容易通婚,贺朝阳觉得女方有点小题大做了。他相信周俊和他女朋友都是理智的人,再说矛盾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化,仅仅因为两个民族发生过摩擦就拆散一对有情人,未免太不值。
“要不然,再等一段时间?”贺朝阳建议道。
“她们家都给她议亲了。”周俊眼眶泛红,面上现出一丝悲色,“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是都没有用。”
“这家人这么固执?”贺朝阳咋舌。
“她爸爸妈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主要是她爷爷。”周俊抬头看了贺朝阳一眼,道:“她爷爷是清族族老,在族中的地位很高。别的女孩和汉族通婚他不管,但是他的孙女就不行,阻止我们结婚也是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性。”
贺朝阳听到这里,已经目瞪口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守旧的老人家?
“那就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了?”
“有。”周俊说到这里,面上悲色更甚。
“说说看。”
“不可能的。”
“不说出来怎么知道可能不可能?”
“除非找到一个比她爷爷威望更高的族老来说合。”
“这样啊,”贺朝阳鼓励道:“那你就去找啊!”
“怎么找?”周俊简直都快绝望了,“在安南她的爷爷就已经是最德高望重的族老了,我能去哪里找?我到省城去找过,但是那些大族老根本就不见我。”
“你去找过马书记没有?”
“找了,他也帮我说合过。”周俊叹了口气,道:“没成。”
事已至此,贺朝阳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件事往大了说是民族问题,往小了说就是家事,人家就是不同意把姑娘嫁给你,那也不能明抢不是?
贺朝阳看着自己的秘书,同情道:“也真是难为你了。”
周俊摇了摇头,神情羞愧。
“市长,我很抱歉因为私事影响了工作。”
“算了,年轻人嘛。”贺朝阳倒是很大度,他也不是没年轻过,再说了,要是有人像这样阻止他跟凌未,他早就去跟人拼命了!
“我给你放两天假吧。”贺朝阳笑道:“虽然我理解你的感情,但是工作就是工作,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宽容。”
“是,谢谢市长。”
周俊低着头下去了,贺朝阳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爱情和亲情发生了碰撞,确实是一件让人很为难的事。
想到这里,贺朝阳就发现他特别想念他家凌市长。心来念转,电话就拨了出去。
“喂?”清润的嗓音一传过来,贺朝阳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
“未未。”
“嗯?”凌未嗯了一声,继续手头的工作。现在应州港的港口建设已经接近尾声,但是唐氏集团又提出了新的合作方案,这一点,应州港管理公司不敢擅自做主,赶忙将唐氏的条件提交到了市政府。
凌未正为这些附加条款伤脑筋呢。
“你在忙?”贺朝阳的声音先柔了三分。
“和唐氏航运的合作有些变化,”凌未揉了揉鼻梁,叹道:“这些商人的胃口太大了,不好摆布。”
“是唐家远干的?”
“不是他直接提出的,但是肯定是经过他默许的。”唐家远刻意亲近自己在唐氏驻应州办事处的员工中并不是秘密,既然他们敢于提出,那么就肯定是有所依仗。
“难道姓唐的要反水不成?”
“我看未必。”凌未的眼里闪过一抹利芒,如果他没料错的话,唐家远可能是不满自己对他的利用,想要用强硬的手段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好处。
只是当初合作时就已经阐明是互惠互利的事,在合作方针上,凌未自诩已经对唐氏集团作出了最大的让步,至于唐家远所求,很抱歉,凌市长还没到为了政治前途出卖身体的地步。
如果唐家远再持续施压,那么……
“凌未,这事很难办?”贺朝阳的口气也正经起来,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他隐隐感觉到凌未淡然语气下的决绝。
“不难办。”凌未倏然笑了,“我们已经给唐氏足够多的优惠了,如果再不知足,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唐氏可是真金白银砸下来的,偌大的一个港口在那里,可是吃不掉搬不走的,到时候真撕破了脸,受损失的可是唐氏。就算唐家远是下一任董事长的热门人选,也不代表他可以拿着集团的营运来为自己的爱情买单。
凌未不知道最近唐家远是受了什么刺激,他没有了解的兴趣,也没有那个必要。他只要明白自己的底线就可以了。
“我会让你早一点来宁北。”贺朝阳的眼里展现出一抹坚决。
应州发展的基石已经打好,凌未在应州老百姓中也得到了无人能及的口碑。陶爱国的嫉恨,唐家远的求而不得,让凌未在应州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既然如此,干脆换个环境吧!
自己去不了南平,就把凌未请来宁北,他相信,在凌未心里,所谓的前途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脚踏实地的为老百姓多做些事,才不负这一路官途。
挂掉电话,贺朝阳沉思了一会儿,把刘从建叫了过来。
现在距离地震发生还有两个月,他想问问物资的储备怎么样了。
“市长,您找我?”刘从建很快就过来了。
“对,”贺朝阳点了点头,道:“我们到物资储备仓库去看一看。”
“好,我来安排车。”
自从贺朝阳到任之后,刘从建立马从排名最末的副市长一跃成为了安南市的大红人。贺朝阳是梁总理钦点的市长,背景自然不用说,但是谁也没想到刘从建会搭上他这条大船,以前人们隐约听过刘家在京城有关系,好多人还将信将疑,但是贺朝阳的到来让大家都看出来了,人家刘副市长还真不是吹的。
物资储备库在市郊,以前的规模没这么大,是刘从建升任副市长后一手筹建的,筹建仓库的钱款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港城华未基金会的捐款。这笔钱,上任安南市长曾经打过主意,但是麦理事态度很强硬,必须专款专用,否则华未就用私人的名义建仓库,这样安南市政府连个好名声都得不到。
在双方的拉锯下,物资储备库终于成型。
“市长,这里就是储备库。”刘从建的眼中闪过一抹自豪,短短的时间筹建起这样大规模的仓库,对主管建设的刘从建来说,也不是一件易事。
“你做的很好。”贺朝阳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是我给自己抹黑,要不是麦理事的资金支持,要想将仓库扩大到这么大面积,简直就是纸上谈兵。”
刘从建筹建储备库的事,一开始就没有在市长办公会上获得通过,当时贺朝阳还在京城任副司长,听了刘从建的话,贺副司长态度很坚决,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这件事非做不可。刘从建并不明白贺朝阳的用心,但是对这位只见过两面的贺二哥,刘从建不自觉的就服从了他的指示。
豁出去做了,他就不信市长还能吃了他不成,再说扩建储备库,做好了也是一项政绩,市里不给投钱也就算了,难道还卡着他的脖子不让建?就在刘从建打算先斩后奏的时候,国家储备局给了他一个强有力的支持,国家局特别来函敦促安南储备库的扩建工作,还给拨付了一小笔专项资金。
这笔钱对储备库的扩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其象征意义却大于实际意义,至少,再也没人说他刘从建是乱弹琴了。
“市长,你说真的会地震吗?”两个人进了仓库,刘从建趁着工作人员们四散去清点物资时,悄声问道。
“我也不敢肯定。”贺朝阳笑笑,“如果不发生自然是最好。”
“可是……”如果不地震,这个库不就白建了?
看出刘从建的想法,贺朝阳摇了摇头,道:“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啊?”被看穿心事,刘从建涨红了脸。
“我们做事,不能只看成绩,”贺朝阳背着手,边走边道:“只要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至于其他人的耻笑,如果能避免灾难不发生,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又有什么关系?”
118、地震前的演习
视察了物资储备情况,贺朝阳又着手准备地震演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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