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红叶 - 第八叶

    

    听到前方的货架传来什么被撞到的声音，秋叶直觉地抬起头，赤司正将手中的饮料搁在桌上，转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

    “真太郎？”

    绿色短发的少年正一手揉着脑袋一手索着货架在寻找什么，听到赤司的声音，他直觉地朝这个方向看过来，因为高度近视，少年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我……来买点东西。”素来傲娇的少年难得有些局促，也许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适合暴露在人前，又也许因为觉得自己无意中听到了别人的对话，少年白皙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赤司走过去捡起落在他脚边的眼镜递给他。

    “你还没回去？”

    “恩……”绿间低头戴上眼镜，状态也恢复了些，推了推眼镜，这才看清收银台前的秋叶，他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正要开口说话，秋叶却恭敬地对着他低下头。

    “晚上好。”

    “晚上好……”绿间重复了青峰少年的动作，随即怪异地皱起眉，就见对面的女生忽然笑了起来。

    “绿间君是想买什么？”

    “我要买……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绿间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地说，“我还没有自我介绍。”

    “她是五月的朋友。”赤司轻哼了声解答他的疑惑，随即抬眼看向绿间，“你还没说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去。”

    “我来找幸运……”绿间直觉地应了声，随即忽然朝秋叶走了过去。

    “我来找一个钥匙扣，红色的枫叶，听说你们这里有卖的，是吗？”一天快过去了还是没找到晨间占卜说的钥匙扣，绿间的表情显得挺憔悴也挺沮丧，据桃井的说法，这人今晚找不到大概还会失眠，秋叶忍不住再度笑了起来。

    “不卖啊。”看到对面的少年立刻垮下脸，她伸手从收银台下面拿出一个小包裹，上面是巧扎好的礼品缎带，“这个是在我们店一次购物满2000元的赠品，我阿姨手工制作的。”

    绿间少年立刻呈现彩的变脸绝技。

    “给你。”少年爽快地掏出两张千元钞票放在桌上，秋叶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礼品袋递给绿间。

    “多谢惠顾。”又是恭敬的鞠躬。

    绿间接过东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要走，秋叶忽然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绿间君。”她伸手递给他一张和桃井的卡有些类似的卡片，“你还没有买东西，这个是兑换两千块便当的餐劵，可以从这里慢慢抵账。”

    绿间愣了下，想起每天准时送饭过来的青梅竹马，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我不……”

    “真太郎，拿着吧。”一直沉默不语的赤司忽然出声打断他，“不然的话你带不走那个钥匙扣的。”

    绿间直觉地看向秋叶，后者兀自浅笑地朝他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

    怪人……绿间少年的心音。

    原本只是奇怪居然有人敢和赤司开玩笑，还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现在看来还真是人以群分。

    两个怪人凑到一起去了。

    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并没有正常到哪里去，绿间少年和赤司告别就走了出去，秋叶看着少年略显迟疑的背影，不自觉微扬起唇角。

    “篮球部果然很有趣。”听桃井叙说的时候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了，今天看到这几人就更容易想象他们凑在一起会是什么欢乐的场景。

    “很耀眼哪……”

    她轻声道，随即低下头开始收拾杂乱的收银台，赤司放下饮料瓶看着她的动作，良久，忽然开口。

    “那个公司被收购了。”看到她蓦地抬起头，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收银台上，“午餐的回礼，原田总一郎现在上班的地方。”

    少女的身子僵了下，怔怔地看着眼前依旧面无表情的少年，便利店内的灯光明亮，她能清楚地看到赤司一如既往轻轻挑眉的动作。那样的自信与傲然，像是世间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一般，带着些许近乎中二的霸气，放在这人身上却又觉得如此理所当然。

    “怎么……做到的？”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低下头喃喃道，眼底却隐约泄露出一股潮湿的意味。她找了太久，久到身边仅剩的亲人都在劝告她放弃，她最近也一直在反思这大海捞针一般的行为，为什么他又这样轻描淡写地拿出了新的线索。

    再差一点，也许她就会放弃这种无望的找寻……

    “与其关心那种事情，不如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样？”赤司微笑着看向她，笑意却似乎并没有达到眼底，“那个男人，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秋叶迟疑了下，黑眸里清晰地映出赤司堪称秀气的五官，他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淡然无谓的模样，然而她却隐隐感觉到这人今日大概是一定要得到答案了，少女抬起头，嘴角一直挂着的那抹浅笑终于不见了踪影。

    “他……带走了我弟弟。”

    毫不知情毫无预兆的，父母在车祸中丧生，她因为父亲的保护躲过一劫，醒来后面对的却是父母双双去世的消息。小小年纪的她哭到毫无力气，眼前的视线也忽然变得模糊。两岁的弟弟赶过来握住她的手哭得止不住声音，她的眼睛痛得无法睁开，医生走进来要帮她检查，阿姨试图拉开男孩，小家伙却使劲抓住她的手不放开。

    “没关系的……姐姐马上就来找你。”

    她这样承诺了，视线忽然变得一片黑暗，她的视神经受损，再度醒来之后眼睛变成了这个模样，弟弟却从医院里消失了。

    说过的话就是承诺，而承诺必须要遵守。

    她要找到弟弟，即使需要十年或者更久。一辈子，也许就只剩下这么个想望。

    除此之外无欲亦无求。

    不，也许还有别的……——

    周六一大早，秋叶早早出现在和黄濑约定好的站台等候，远远听到女生们尖叫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金发少年正在少女组成的人海里浮浮沉沉，一只手拼命朝她的方向挥着做出求救的信号，少女眨了眨眼，随即淡漠地转过头研究起地铁站的广告牌。

    好一会儿，黄濑才艰难地来到跟前。

    “早……”

    少年的声音一点也不符合早晨朝气的景象，因为穿越人墙颇费了一番功夫，他显得有些狼狈，看到秋叶坐在地铁上一派悠闲的景象，他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刚才明明看到我了！”他龇牙咧嘴地低咆，“啊，要不是因为单车坏了我才不会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有什么关系嘛，黄濑君不喜欢受欢迎吗？”秋叶微微挑眉，她觉得这人分明挺享受的。

    “是这样没错，可是连出行都成了难题好麻烦啊。”少年忿忿地嘀咕了声，随即看向秋叶，小心翼翼地警告着，“对了，我表姐那人很可怕的，你到时候小心点说话啊。”

    “我知道。”秋叶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少女的眼底闪过一抹明亮的色彩，黄濑怔愣了下。

    越来越像了，这个同桌……少年伸手抚了抚下巴，晶亮的眸子直盯着秋叶看起来十分期待的模样，有时还紧张地握住裙摆，整个一副要去见心上人的模样，少年的眼眸瞬间瞠大。

    难道他悲剧的预感成真？这个同桌真的是……

    “中野前辈！”

    少女的声音似乎第一次如此响亮，看到中野菖蒲的第一瞬间便直直地低下头去，比以前对任何人时都显得恭敬，差点被她吓到的黄濑囧囧有神。

    确定了，深谷的取向果然异于常人！

    “啊，你就是凉太说的想要认识我的女生吗？”被如此大礼对待的年轻女子依倒是一脸淡然的模样，笑着朝秋叶挥了挥手，看到少女抬起头朝她微微咧开嘴角，她忽然愣了下。

    “稍等，我好像有点眼花……”她伸手揉了揉额际，微微低下头去似乎在回忆什么，黄濑隐约察觉到自家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姐手竟然有些抖，“你叫什么名字？”

    黄濑做事向来毛糙，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并不重要所以并没有事先说起过秋叶的名字，起初她也没当回事，但现在看好像不是这样……

    “深谷秋叶。”黑发少女轻声说出这几个字，看到对面的人露出震惊的表情，她悄悄咧开了嘴角，“我喜欢前辈好多年了。”

    正准备去化妆的少年忽然趔趄了下。

    这对话太冲击了，他摇摇头甩去这些怪异的联想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后，中野才揉着额头近乎喃喃地问起：“哪个秋，哪个叶？”

    似乎是早料到她有此问，秋叶轻扬起唇角……

    “秋是秋铭的秋，叶是枫叶的叶。”

    “我有点事离开一下。”中野忽然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一旁的摄影师，随即走过来拉住秋叶的手，“你跟我过来。”

    秋叶悄悄弯起眉眼。

    “菖蒲姐姐变成大美人了呢。”

    握住她手腕的手僵了一下，金发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秋……小叶儿……”

    【“啊，你就是老师的女儿吧？叫什么名字？”

    “秋叶，秋是秋铭的秋，叶是枫叶的叶，大姐姐长得好漂亮。”

    “哈哈，这小妮子真会说话！秋叶……恩，就叫你小叶儿好啦，小叶儿以后也会长成大美人的哦。”】

    久远以前的记忆蹿如脑海，看到熟悉的人带着些许陌生的模样，秋叶再也忍不住眼底压抑已久的酸涩，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声音也哽咽起来。

    “好久不见……”

    她的偶像，童年时代最纯最深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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